望着电视新闻报导的陈彬母露出忧心的面孔,而陈彬父则是老神在在的坐在沙发上听新闻、看报纸,这是我一进陈彬家门见到的景象,「小梓你来啦!」陈彬母注意到我,勾起温柔的微笑。
「嗨,阿姨。」我回以微笑的打招呼,今天晚上,出国回来的陈彬父母好意请我到他们家里吃饭,「陈彬呢?」不见总是一回家就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的他。
「小彬还没从同学家回来呢!」她笑着解释。
我点点头,闻到一股香味,「阿姨在煮什么?好香喔!」
「在滷猪脚,」她被我提醒后,急急忙忙的进到厨房,「唉呀!酱油不够了。」从厨房内传出困扰的声音。
「阿姨我去帮你买吧!」准备要脱鞋的我自告奋勇,刚好又省得脱鞋了。
「没关係,我让小彬在回来的路上去帮我买就好了。」她探出头,「现在治安不好,女孩子一个人晚上在路上不安全。」陈彬母彷彿是想起刚才的新闻报导,不放心的蹙起眉头。
「没关係没关係,巷口就有间杂货店,我去去就回来,而且陈彬老说我不是女人咧!」我大咧咧的搧搧手笑道,自我调侃,打开门直接出去。
「小梓路上要小心喔!」陈彬母的声音由后传来。
买完酱油的我嘴里哼着小曲,心里只要一想到陈彬母滷的猪脚,嘴角扬起的弧度更大,太好了,猪脚一直都是陈彬母的拿手好菜,肥而不腻,好几次都是因为贪吃陈彬母的猪脚,导致自己胖了好几公斤,「咯咯咯……」一阵诡异的笑声由远而近。
我的脚步一顿,看看四周,没有人影,是自己听错吗?重新起步,眼角馀光却猛然发现一个猥琐的身影从黑暗中浮出,头发乱糟糟,双颊凹陷,脸色苍白,眼神透着疯狂,我不由得震愣住,脑中飘过刚刚陈彬母所看的新闻报导,应该…应该不会这么衰吧?
「咯咯咯……太好了…我饿好久了……」他好似是要应证他所说的话,伸出舌头的舔了舔下唇。
「嗯…看得出来。」我忍不住附和。
「咯咯咯,倒是第一次看见如此冷静的小姑娘呢!」他好像更兴奋了,双眼一闪而过某种诡异的光芒。
冷静?谁说我冷静的?陈彬总说我反应迟钝,我只是心中的惊涛骇浪还没传送到脸上发挥出来而已,吞吞口水,眼珠在眼眶内偷偷瞄了瞄四周,没有任何可以作为武器的东西,手上唯一的东西,就是刚刚用自己最后的零用钱买来的酱油,本来还想说要好好敲诈陈彬一笔,看来……赶紧转身向后逃命!
「咯咯咯,小姑娘你跑不掉的。」男人飘忽古怪的笑声不急不徐,宛若根本没把我的拔腿狂奔放在眼里。
跑不掉也得跑啊!我用着人生最快的速度奔跑,还记得前方两百公尺处有一间派出所,只要逃到那里就安全了,我在内心紧张惶恐的计画着,然而,令我完全没想到的是,地上一个未盖排水盖的涵洞会是我生命的终点。
「啊──」掉下洞里的我仰望着顶头圆形的出口,挥舞着手脚挣扎,惊恐尖叫。
该死的,哪来缺德的傢伙,竟然没盖好排水孔,我一定要申请国赔!内心的自己抱头吶喊,完美呈现了孟克的精神。(《吶喊》,或译称《尖叫》,是挪威画家爱德华?孟克1893年的作品是表现主义绘画风格着名的作品。)
我是张梓,今年正值青春年华的18岁,人生的规划就是上一间平凡的二流大学,然后出社会找一份22k的文职工作,年纪到了就嫁人,做个家庭主妇,然后等死,俗话说的好,人算不如天算,大概是连老天爷也看不下去我胸无大志的规划,所以就直接跳到最后一项,一想到我的死亡报告上会写到〝跌进排水沟,进而摔死〞就觉得可笑至极,而人生最后一个遗物,竟然只是一罐七十元有找的万家香陈年酱油……
「你运气那么差,干嘛不承认?」还记得陈彬常常皱着眉对我唸道。
嗯,陈彬,这次我承认了,我的运气真的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