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魔障了,太过执着不是件好事。」我浅笑叮嚀,「吃菜吧!」备好碗筷,夹了一道菜放进他碗里。
「嗯──」他像孩子般感兴趣的轻哼一声,动起餐具,「魔障?真是个新鲜的词,是你那世界的语言吗?」好奇,虚心求教。
「算是吧!」从前在修仙小说里看到这一词,当时还不明白,现在倒觉得挺适合婪燄的,「简单来说,就是心魔的意思。」
「小梓是想说,你是我的心魔吗?」他的笑意加深。
身体的寒毛感应到对方透出的危险,隐隐有起立的趋势,「难道不是吗?」脸仍旧浅笑不变,镇定自如。
眼瞳微瞇一秒又马上恢復,没有继续这话题,「听说格达密切最近挺不稳定的,小梓你知道这件事吗?」
「没听说过。」
「国外国内似乎都闹得不甚愉快,雷湛都没跟你提起?」
我咀嚼嘴里的菜,没有搭理,「他应该是不想让你担心吧!毕竟回去就要面对一堆杂事,现在肯定是想让你先清净点。」
「你倒是满清楚的嘛!」语调略带嘲讽。
「当然,这点小事还逃不过我眼里的。」他俏皮地对我眨一下右边的眼睛,像是被我表扬般的愉悦。
看来,这场动乱,婪燄也参与了,那是只动了点手脚推波助澜呢?还是……,表面不动声色,「别谈这些了,今天我找你来,是想跟你好好聚一聚。」
「哦?」这倒让他受宠若惊了。
我从餐篮里拿出一罈酒,为我们各倒了一杯,「想跟你聊一聊,化解彼此的心结,顺便请你帮我品尝一下,这是我替记香楼新觅的酒,喝看看滋味如何。」我微笑。
他没有顺应我的话喝酒,隐约感觉到了他的戒备,我不在意的继续说:「其实我真的很感激你,当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虽然你不怀好意,但你仍保护了我,没有你,我大概在这里活不过一天。」
他微瞇起眼,盯着回忆过往的我,「年轻时候,特容易情竇初开,我为当时自己对你的自作多情道声歉。」说完,我就拿起面前的酒杯敬他,又替自己倒满,「我这个人脑袋不太灵光,就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那时候多让你费心了,谢谢你。」我又拿起酒杯乾杯。
酒力不好的我两杯黄汤下肚,脸颊泛红,眼神也不似刚刚的清明,眨眼之间带出了水润,很是诱人,「当你卖了我的时候,我不恨你,只觉得失望,可又有种〝啊,终于来了〞的感觉,应该是我心里也很清楚,你对我好,是因为有利可图,虽然气归气,还是会把你当作重要的人,毕竟你是我来到这世界后第一个遇见的人。」
「因为是重要的人,所以不顾自己也希望你能幸福,拼上老命,好不容易把你从牢里救出来,结果却是一场计谋,为此还赔上了青芽和我的孩子,说实在,我真的挺恨你的。」眼神失焦,陷在记忆里,不自觉又多喝了几杯酒,「我没想过,一片真心,换来的竟是这样的下场。」嘴唇控制不住的微微抖动。
下意识拿起酒杯,想通过酒精麻痺感觉,然而一隻手阻止了我的动作,「别再喝了。」清冷的命令。
收回心神,正视眼前的男人,脸上没了虚假的笑意,模糊的悵然,彷彿他也在悼念什么,「陪我喝一杯吧?就一杯,你比我懂得多,帮我判断这酒将来会不会热销。」我笑着撒娇。
他望了我一眼,面对我的撒娇,「嗯。」喝完他杯里的酒,「还不错。」浅浅,真心的微笑,点头评论。
我又替他倒了一杯,「今天除了解心结之外,我还有其他目的呢!」笑嘻嘻地坦承不讳,淘气调皮得像隻准备偷腥的小猫。
目的?他的笑变得略为无奈,多久了,对方没这样跟自己说话,用这样的姿态看他,他还记得以前只要对方想出门逛街,就会用这样的语气央求他,「惹麻烦了?」说出口,是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宠溺。
「算是吧!」
「想我怎么帮你?」对于这女人不去找雷湛,而是来找自己求助,莫名的虚荣心膨胀,止不住嘴角上扬,为了掩饰,他拿起酒杯饮酒。
「想你──」笑容渐渐淡化,神智不再迷惘,看不出有任何刚刚的醉态,「高抬贵手。」
婪燄顿住,注视明显清醒的我,眉头微微一扯,放下手中净空的酒杯,「婪燄,请你放过我,别再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