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琚的画都充斥着一种悲悯的神性。
而与衣琚相遇后,周良晏慢慢了解他,衣琚更像是被缚的普罗米修斯,困厄的痛,生而为人的苦,每时每刻都萦绕在衣琚心头,但衣琚不是神,他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敏感的人注定痛苦,而衣琚却在品尝痛苦,用其与自己的心血浇筑成一幅幅作品,试图将所有人推到没有洪水的高地。
衣琚从不是什么理想主义,但却是一个在为理想前行的现实主义者。
而周良晏自知自己只是个会权衡利弊,明哲保身的冷情的人。
他自己所为虽然与衣琚相同,但不是为了所为善恶或者什么笃行之道,只是自己享受了社会的优越资源,站在一个高处的位置,所以他自觉自己该去做一些事情,这是出于他的责任。
而这种责任,来源于对周家的恶心,来源于所有群居动物中头狼骨子里的领袖意识,来源于对开明清朗环境的重要性之认识。
周良晏所做出于他该,而衣琚所为出于他要,周良晏自知其中之别,犹如天壤,怎会不愧颜。 就知道你这老房子着火,我是见识了。冯梁也喟叹。
时间一转,三十余载岁月又知秋,一个不信感情的年纪,却让周良晏遇见了对的那个人,冯梁也祝福,也同样艳羡。
对了,还有一件事,周良晏忽然皱了下眉,楚家最近有什么动作么?
冯梁也愣了一瞬,没啊,被打得服服帖帖的,怎么了
周良晏调出一条陌生短信:
「小周总,万事留一线,非要赶尽杀绝?」
冯梁也又顺着往下看到了这条短信下的各种诱人条件,咽了口口水,这么有诚意?要不问问衣老师愿不愿意和解?
我要是提出来,衣琚一定会和解,周良晏收回了手机。
那你怎么说?赶狗莫入穷巷啊哥,冯梁也抿了下唇,楚家下了血本的利诱,让他感到的不止是心动,更多的是胆颤,这让冯梁也有种最后通牒的既视感。
周良晏也是有同样的察觉,也认同冯梁也的话,可他却总会想起衣琚腰腹上那道深长的疤痕,在白玉一般的皮肤上士那么扎眼。
三年前在画展上张扬肆意一鞠躬的青年,与如今时常于夜幕中沉寂望着远方的男人对比,好像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周良晏握着手机的手又紧了紧,稳平声线,我不想和解。
周家,楚家,还有一个铸程...你生怕不死吗?冯梁也看着对方,不同意对方,网上那些东西还没解决,你还能压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