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发红发烫的伤口刺激着神经也不管不顾。
少年高大单薄的身躯迎着风雨,与这毫无任何光亮的黑暗融为一体。
暴雨落尽,狂风消停。乌云尽数散去,浓黑的夜幕转为灰青色,黑暗悄然褪去,东方升起一抹渗透暗色的亮光直逼天际。
少年无法适应这样的亮光,刺的眼睛一疼,下意识的偏头抬手遮住光芒。
破晓乘着风雨而来,逼退阴冷的黑夜。
——天,亮了。·
刚到六点,街道两侧掉漆的楼房里准时响起此起彼伏的说话声。
这是年代久远的旧小区,楼与楼之间挨得近、说话什么的不隔音,稍微弄大点儿动静左邻右舍都听得清清楚楚。 随着楼下“刺啦刺啦”的声响,炸油条、炸油糕混着煎饼的香气顺着早晨的阵阵小风传进每家每户,勾人味蕾,引人垂涎。
天花板被被踩的嗡嗡作响,楼上急促的脚步就没停过,大嗓门吼着孩子抓紧时间不要迟到。
左右两边传来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香味儿飘出和楼下的早餐小摊争奇斗艳。
空气里飘着浓郁的饭香,却不知是谁大清早的吃榴莲或是螺蛳粉,闷臭的味道独树一帜,瞬间占领高地,许多正在吃早饭的人被恶心的直反胃。
“他妈.的谁拉屎不关门啊!能不能有点公德心!”
“呕……妈,我吃不下早餐了……”
“谁啊!哪个没屁.眼的东西大早上来恶心人?”
这味道引起公愤,混杂着各种器官的脏话挨家挨户的响起,用力的关上窗户隔绝臭气。
钥匙插入锁孔,哐当当的转了两声,猛地一个大力推门,破旧防盗门被打开,走进来一个穿着廉价、花哨衣服的女人,粉底涂得厚重,经过一晚上的的时间已经斑驳脱妆,蓝色的亮片眼影大面积布满眼窝,眼尾用粉色加深,睫毛和眼线在下眼皮上晕出黑黑的痕迹。
她大概看起来三四十岁,眼角下拉,眼睛里充满了红血丝,整个人疲惫又憔悴,厚重的粉底都无法遮住她眼角的皱纹。
张素脱掉已经脱皮的劣质高跟皮鞋,脚上的黑色丝.袜破洞,大拇指露出来,上面的指甲油也掉的差不多了。
她把手里的黑色塑料袋放在桌上,阵阵闷臭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狭小的客厅凌乱无比,衣服袜子内衣、内.裤毫不避讳的随意扔着,地上的汤汁已经凝固了,饭桌边全是碗的碎片,有一块上的红色痕迹在浑黄的汤水中十分亮眼,客厅中间躺着一根铁棍,顶端弯曲变形,一看就是使用过的模样。
她脸色一变,立马打开一间房门,视线搜寻了一下落在站在窗边的少年身上,走过去慌乱地问:“阴郎,他又打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