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阳愣愣地盯着天花板,呼吸渐渐平息下来。过了一会儿,他哑声说:“严阴郎……”
“嗯?”
“我活不长的……你这样,有意思吗?”
沐阳是个内心非常细腻敏感的人,生病之后这种敏感里夹杂了很多对病情的恐惧、对未来的渺茫。
他陷入感情之中后也非常的不安,他不确定自己以后会怎样,更不知道和严阴郎有没有以后。 那个吻之后,虽然他们没有明说,已经心照不宣地确定了关系。
沐阳一边矛盾不该耽误严阴郎,一边又沉溺于幸福之中无法自拔。
及时行乐是他的座右铭,可这份快乐如果要赔上别人的一生,那样的代价太过未免太过沉重。
他害怕,害怕严阴郎像他无法摆脱吴小川的影子一样、无法摆脱自己。
爱情比友情会更深刻,何况他对严阴郎带去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严阴郎没回答,帮他擦汗,然后把床摇起来,将热好的中药递给他,看着他皱眉喝下。
沐阳静静地坐在床上,神情呆滞,好似还沉浸在方才的噩梦里没走出来。
蓦的,他的手被严阴郎握住。
沐阳最近化疗,各种副作用,再加上一直以来心理压力很重,尽管各种营养补充着,人依然消瘦了不少,胳膊比严阴郎细了一圈儿,近日没见阳光,皮肤越发白皙,二人的肤色差形成鲜明对比。
“最近张素一直在找我。”严阴郎的指腹轻轻摩挲着沐阳的手背。
沐阳眸光微动,僵硬地看过去。
“你不能不要我。”严阴郎低声说,“不能把我往外推。”
沐阳清透的眸子氲着水汽,心口里充斥着细碎而凶猛的坠痛。
“她说,我和她是彼此唯一的亲人。”严阴郎把玩着沐阳纤细的手指,一根根地揉过,最后穿过指缝十指紧扣,“对我来说不是。”
严阴郎注视着沐阳,言语沉重而滚烫,“我只有你。”
沐阳怔怔地看着他,眼眶红得厉害,布满血丝。
明明是个傻狗,却像突然开窍一样,说的话让他心悸不已。
“可是我活不长的……”沐阳再一次重复自己的顾虑,哽咽道:“我们不会有结果,你真的要把自己感情全部压在我身上?万一你一辈子都忘不掉我呢?”
“我已经压了,就算你只活得了几个月,我也收不回来了。”严阴郎盯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而且我从没想过忘掉你。”
沐阳破涕为笑,眼睛在泪水的浸染下很亮,“刚刚才觉得你会说话了,果然不能夸你。你会不会安慰人啊?什么就活几个月?我还能活三四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