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上躺了七天,间不下来的雨墨已经看完了自己书架上所有的书本,古书堆放得乱七八糟,雨墨在床上翻滚。
「啊~墨墨,又弄得乱乱的。」
「我无聊嘛...」
雨墨无辜的嘟嘴,左臂已经不会感觉到痛但濡羽还是摇头禁止他出门练武。
「好好休息嘛...」
珞樱往雨墨的左臂拍去。
「痛...」
雨墨皱起眉头闷哼。
「乖乖休息,不然我就去和新桥借棍子打墨墨屁股。」
珞樱鼓着双颊模样煞是可爱,不过嘴里吐出的句子吓得雨墨愣了一下,顿时想不出什么话来,良久,雨墨心情平復了一些。
「你这话是那里学来的?」
「濡羽啊,他说,如果墨墨不乖乖休息,就脱了墨墨的裤子打屁股。」
珞樱歪头,手指放在唇边,就用这样天真无邪的动作出卖了濡羽。珞樱按下雨墨半卧的身体,体贴的帮雨墨盖好被子。
「好好休息哦,不然我就真的去和新桥借棍子。」
雨墨心情复杂的躺好,珞樱的话他都会听,虽然偶有不从,但也不用这样威胁吧?雨墨有些哭笑不得。
「墨墨...你不要受伤好不好?」
「咦?」
珞樱哭丧着脸。
「可是练武就一定会受伤啊。」
「那墨墨...」
雨墨在珞樱要讲出下个字前捂住了珞樱的嘴。
「珞樱,不论如何说出不让我练武这种事情,我是会生气的。」
珞樱趴在雨墨床边。
「墨墨不要再受伤了...拜託....」
「嗯...我尽量吧。」
雨墨的手握着珞樱,双眼微闭,两人就在互相感受彼此体温时睡着了。
﹏﹏﹏﹏﹏﹏
自从上次翠河一口气打趴十个人后,濡羽便决定让翠河到道场任教,而逛街逛到无聊的翠河也一口答应,原本月白和乌羽还有些担心,但听到翠河一句『重操旧业也不错啊。』的时候,他们开始担心要被翠河教到的人。
濡羽领着翠河在道场随意观看,月白乌羽跟在两人后面。
「蔷薇十字基本上是以能力分组的啦,你随意挑个看顺眼的组别来教。」
只能说蔷薇十字真的是个大组织,光是由新桥直接管辖的武斗派就有好几十个类别,这也使得道场佔地面积相当广大。
「这边是剑术、枪、柔道、碟报……」
濡羽数着房间门介绍。
「呃...也太多。」
四人就这么一间看过一间,每个班的领头看见翠河不是说『我们不受小孩。』就是一句『哎呀!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孩子在这里啊~』然后抱起翠河恣意玩弄。
在第八次被人上下其手的翠河隐忍着怒气整理被弄乱的衣服,还一边喃喃自语道:
「我明明都三十有八了还把我当小孩...长不高又不是我愿意的...」
整理好衣服,翠河从和服袖子里拿出一包饼乾,恶狠狠的咬下饼乾。
「可恶!我要去带不会把我当小孩的组别!」
quot;有难度吧。quot;三人不约而同的在内心暗想到,四人在若大的道场乱走,翠河突然看见一间没有看过的门。
「那间房里是什么组别啊?」
「那是幼儿组,还没分发的,要先学基本功,可是小孩子很闹静不下来所以上个礼拜他们的老师又辞职不干了。」
翠河走上前,打开房门是一群不满十岁的小孩子们。
「哇~有大哥哥~」
「才不是,是大姐姐。」
「他没有ㄋㄟㄋㄟ是大哥哥啦!」
「他头发好长所以是大姐姐啦!」
小孩子们吵了起来,翠河站在那里。
「濡羽,我就教这班。」
「誒!?你确定?」
「他们不会觉得我是小孩子。」
濡羽不太甘愿的抽出一张文件。
「好哦…那你在这里签名。」
翠河签完名转身抱起一个小孩子。
「从今以后我就是你们的老师囉。」
﹏﹏﹏﹏﹏
睡了一会雨墨便醒了,才刚起身就看到几个礼拜前去旅游时带回来的小灯塔,雨墨对那场旅游的感觉不是很好,所以他一直把那个小灯塔放在床头柜的最下层。
quot;我有把这东西拿出来吗?quot;
雨墨心想,手指轻触这个小灯塔,强光闪动,一张开眼睛雨墨便在灯塔内部。
「这是...」
灯塔内全是书本,就连往上的楼梯的空间也没有浪费,除了天花板和地板之外恐怕没有一个地方没有书了。
仔细审视周围,白色大桌的桌面是可以打开的,一旁柜子里有一半装的是书另一半则是各式茶叶及咖啡还有看似高级的瓷器,似乎是为了凸显灯塔主人的身份墙上还有一把看似名贵的武士刀。
「这到底是...?」
「你好...」
一个小女孩站在雨墨身后,就连雨墨也没有发现他。
「你...你是?」
小女孩指向灯塔的天花板又指向自己。
「你是这座灯塔?」
女孩点头,跑到一旁拿了一封信给雨墨。
「给我的?」
女孩又点头了,雨墨打开信封,里面是几张照片及一张信纸。
quot;给我唯一的女儿:quot;
只看了几个字雨墨立刻停下。
「是爸爸写的?」
心脏像要跳出来一样,雨墨在看或是不看的抉择中挣扎。
「不看吗?」
小女孩问,雨墨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再度低头去看。
quot;很抱歉现在不能陪在你身边,不过濡羽和新桥他们应该有好好照顾你吧?
关于我不能陪在你身边我真的非常抱歉,太多人都以为我死了,而现实是我现在不论是活着或死了已经没两样,出现只会造成你们的困扰而已。
这封信我把它放在这里,我不奢望你什么时候看到,但是如果你看到这封信,拜託你快逃吧,在我还保有理智的时候、在我还能认出你的时候。
如果可以的话我是多么不希望你看到这封信啊。现在的我是多么不堪、可笑、可悲...这信是我留下的第二封信了,当然也有可能是最后一封。
你是那么特别,特别到我想好好护着你,不要让你受到任何一丝伤害。
可是我不行,所以你如果可以看见这封信请……”
「请…?」
雨墨翻到信纸的背面,但另一面是完全的空白。
「我爸没有死吗?」
雨墨看着那个女孩,女孩点头用嫩稚的声音说道:
「可是你还不能去找他。」
「就算我想找也找不到啊。」
雨墨苦笑着看那封信里的照片,一个男人抱着一个白发红眼笑得十分灿烂的女孩子,那明显是小时候的雨墨,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对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会灿烂微笑的自己,雨墨的胸口就想被紧紧箍住一样。
雨墨放下信封,环视整个灯塔的墙面,小女孩盯着塔顶的大灯。
「它们很开心。」
「谁?」
女孩指向那一大堆的书本。
「他们,过了不知道几个世纪了,终于有人可以再阅读他们了。」
女孩抽出一本书递给雨墨。
「要我现在看书?」
女孩紧迫逼人的盯着他。
「好哦…」
雨墨接过书,稍稍研究下书本封面的斑驳色彩,再度抬头女孩已经消失。
「算我修业不足,连人家离开了都不知道。」
雨墨打开书,内页是不属于任何语系的文字,甚至没有一个语言学家会承认这是一种文字,只是排列成行的小孩涂鸦。但是雨墨摸得出来,十隻手指在页面上游移,雨墨闭上眼睛,这样才能好好感受一个个的故事透过手指流入脑海,他们不再只是故事,而是脑海里的剧场:荒芜的大地、建筑物全倒、被分解或是无法辨识的尸体...全部,那个感受是如此清晰而真实,雨墨仿佛置身其中,自私战争带来的恐惧、杀人时的血腥味或是与爱人相依偎的安心,全部的字句对雨墨来说是那样的扣人心弦,那完全不是普通的书籍可以比拟的,一本书被一字不漏的模完,当闔上书本雨墨才惊觉时间不早了,他带上水色所留的信开口问:
「我要怎么回去?」
女孩的声音不知从何方传来。
「大门。」
多么简洁有力的回答,雨墨走向大门,轻触门把,又是和进来时相同的状况,再度张眼雨墨已经是坐在床边。
「墨墨...?」
珞樱似乎被雨墨的动作弄醒了,搓揉眼皮珞樱懒洋洋的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