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季凌纾贵为兰时仙尊座下弟子,又被宠惯成这副破脾气,在金霞宗内便也是无人敢欺的二世祖一个,但看刚刚那年轻修士对季凌纾的态度,似乎并非如此。
“仙宗里的关系比你想象的要乱得多,趋炎附势、踩高捧低之人也多了去了,” 季凌纾冷哼一声,
“知晓我是墨族后还能无动于衷的,也就你和我师尊了。”
“……”
江御回忆了片刻,墨族栖息于遥远偏僻的鸦川,近百年来由于内乱不断愈发衰弱,流落在平玉原中的墨族大多都是被游海侠捕获后当做玩物奴隶买卖,就连怡宵塔里的墨族都比普通乐户的命要更轻贱些。
季凌纾孤身身处异乡,在尤重血脉灵骨的仙宗里大抵也活得艰难。
江御稍稍理解了些,怪不得他总说自己是兰时仙尊圈养的玩物,他在金霞宗里也许从未感觉到过归有所属。
“那个和你年纪相仿,额间有片赤色印记的少年是谁?”江御又问。
不知为何,看到那人时他总觉得浑身不舒坦,恶寒一阵接连一阵。
“他啊,”
季凌纾轻咬着后槽牙,
“羡阳仙尊的亲侄儿,金霞宗首席大弟子,木羽晖。”
“他师从那个羡阳仙尊?”
“当然。他们木家擅驭神雾生真火,把火系秘术当个宝贝似的舍不得外传。不过那小子一直觊觎我师尊,闹着要我师尊收他为徒闹了一百多年了。”
“你师尊为何不收?”
“说他资质平平,不宜修剑。”季凌纾顿了顿,调侃道,“我看这世上除了我师尊自己就没人适合修剑,有神雾不用做什么去苦修剑术?瞧那木羽晖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样子,我倒愿意和他换换,让他来练这破剑。”
“你一直在说的神雾就是刚刚汇聚成那片祥云的灵流?”
“你能感觉到?”
季凌纾挑了挑眉,“看来你还有几分仙资灵骨,晚点我带你回宗,说不定还能让你混个仙童药童的当一当,下半辈子也不用愁了。”
“我下半辈子怎么愁,不劳你替我决定。”江御淡淡道,同时轻轻捂住了鼻尖,“可我怎么觉得那神雾很难闻?”
“你就是娇贵。”
季凌纾懒得搭理他,神雾要真是臭的,他们金霞宗好几百号修士天天泡在里面滋养修炼还不得早就烂了?
“你闻到的应该是其它人猎来的灵兽身上散发的臭味。”
“也许吧。”江御没再辩驳。
“你好端端的突然问木羽晖做什么?你们之前难道见过?”
季凌纾忽然琢磨过味来,面前的江御不会是木羽晖那厮纠缠师尊不得、鬼迷心窍用什么秘术造出来的一个替身吧?
木林海叔侄二人一向看不上他,难不成师尊在大婚前突然失踪也是他们的手笔?所以现在才第一个赶来回收冰玉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