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御垂眼品茶:“要来了。”
“什么要来了?”
“那脏东西。”
没等江御话音落下,花坞那封着月纱纸的木窗忽的被数只巨大的暗红色翅须捅破,形状说不出的怪异扭曲,似涌动的血脉,更似肿胀的菌丝。
季凌纾认得出,那是湖底幻境中於菟巨像周围环侍着的百兽触须。
赤触感应着蛊种印记所在,带着巨大的破坏力直朝江御奔涌而去,咣当一声掀开了季凌纾出于本能抬起的剑刃。
季凌纾往后翻去换手接住了被弹飞的佩剑,再抬眼时只见江御已经被三四条触须捆架在了半空中。
“师尊!”
“别乱了心神。”
江御手中的茶水未曾洒出一星半点,他端坐于那削铁如泥的红蜒之上,并不在意自己臂膀间被擦出血色的累累伤痕,
“季凌纾,斩断它们。”
江御命令道。
季凌纾在捡回了佩剑后便已蓄势待发,他一脚踹起面前的桌子,唬得那血色触须惊窜起抵挡,同时身形一闪隐去了踪迹,再次现身时,刀锋已至。
哐——!
煞神的触臂铮如磐石,震得他利剑嗡鸣。
季凌纾一脚踏上朝他袭来的另一只触须借力旋身,几乎在同一瞬间变换了握刀的手势再次砍来。
第一剑试出了这玩意儿的硬度,第二剑他必有把握斩扼。
咕噜……
出乎意料的是,剑锋竟像是陷入了一洼血色的泥潭。刚刚还坚不可摧的触须在这一刹那又变成了能四两拨千斤的软韧腐泥。
季凌纾的第二剑抽刀断水,水更流。
“啧!”
他迅速抽身退离那怪物近处,以免手中的剑被那软烂的洪流吸噬进去。
季凌纾对自己换式出击的速度十分自信,况且这道道触须连眼睛都没有,根本不可能是看准他变了剑式才切换了形态……
额上不自觉地沁出冷汗来,季凌纾了解於菟,於菟也了解他。
这怪物已经悄然摸透了他的出招习惯。
脖颈上的刺青开始微微发烫,季凌纾心里清楚,如果能用堕薮的话,斩灭面前这大滩怪物根本不在话下,只是……
他“啪”的一掌捂住那按捺不住的墨色——江御叮嘱过他,不要再动用堕薮。
现在还没到万不得已的境地。
被拘在高处的江御也看出了於菟的棘手之处,数年前他封印这缕分身时它还没这么难缠,没想到哪怕真身腐灭,信仰溃散,未能被彻底剿散的这部分仍还在悄无声息地成长。 “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江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