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玉不耐烦道,他承认自己正处于急躁又迷茫的漩涡之中,因为被他们当做最后一张底牌的莫邪剑竟然也不足以杀死明宵星君,偏偏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还十分爱与他悠然地闲聊。
他深刻地明白这并非是一种宽容或放纵,而是一种纯粹的蔑视。 明宵星君从未把他当做过一个同族的人来看待,他对他说话,还有从前偶尔的质问和倾诉,也不过只是人类面对家养的鹦鹉时偶尔会冒出的一两句感叹而已。
听到蒋玉的怒吼后,明宵星君竟然笑了。
会把蒋玉认作成江御的不止有季凌纾,还有他。
他从来没能把江御激怒过。愤怒的蒋玉让他心情变得更好,比每年敬灵祭上受万民膜拜祝颂的感觉还要好。
“你在琉璃海住过许久,应当听过冰玉剑的故事吧,”
柴荣脸上慈悲遍布的笑意只让蒋玉觉得浑身发寒,
“那柄剑的的确确是我铸的。”
“什么?”
“我用尽了天下奇珍异宝,耗费数十年之久才铸成此剑,”柴荣顿了顿,他当然不会告诉蒋玉,这剑最初是他为自己铸的,只可惜这剑太灵也太傲,竟只肯认江御为主,他无可奈何,才装作是一桩赠剑的美谈,
“江御用冰玉剑都没杀死我,你那把所谓神剑的每一种铸材甚至都远不如我当初所用,又怎敢大言不惭,企图弑神?”
“你…………唔!”
蒋玉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同时风曲一把将他拽进了没什么温度的怀里,冰冷坚硬的胸膛撞得他后脑一痛。
季凌纾的剑替他们抵挡住了不知是来自於菟还是明宵星君的攻击,商陆也在瞬间熟练起阵,传送阵触发时周身呼啸而起的风声在瞬间将他们吞没。
刀光剑影,融合在一起的血色和月色,荒芜枯红的泥地…一切都被风声阻挡在外,变得模糊,变得越来越远。
唯独明宵星君的嘲弄声还久久环绕在耳边。
冰玉剑……
蒋玉差点忘了这把被迫认他为主的灵剑,他笨拙地依照记忆捏诀,欢迎了腰上挂着的储物玉坠,从中找出了已经蒙尘的冰玉剑。
长年累月的铸剑经验让他对这些剑器变得十分熟悉,他一边触摸辨认着冰玉剑的主要铸材,一边在心中翻书般回忆上古典籍中关于弑神莫邪剑的记载。
能弑神的剑一定存在。
只是他弄错了什么而已。
…
…
“呼……明宵小儿,你不全心全意对付这小疯子的话,恐怕拿不下他啊。”
半空中的一轮血月激薄出涟漪般的水雾,喷张开来重新构筑成人形,这些无形的血雾已经肉眼可见地比於菟刚降临时要稀薄了许多,无疑是被堕薮吞噬分解的结果。
“偷奸耍滑的是你才对。你这无能的旧神,早该在泥地里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