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御看着季凌纾有些闪烁含糊的眼神,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十分不安宁的预感,他忽然扯住季凌纾的胳膊,定定地看向他,问道:
“什么意思?”
“柴荣由我来杀。”季凌纾回答得果决。
“怎么杀?”江御又问。
“……和於菟一样,”季凌纾不敢再垂眼看他,于是只能飘忽不定地四处落目,“我想靠堕薮把他,把腐坏的那部分天道也都吞噬……”
“不可能。”
江御直截了当地打断他,
“你受不住。吞掉於菟已经是你的极限,不只是你,任何人都不可能受得住。”
“可我想试试,”季凌纾轻轻回握住江御的手,因堕薮变得冰凉的指尖不断细细摩挲着江御那因常年握剑而覆有薄茧的指节,“一开始所有人不也都觉得,我不可能赢得过於菟,不可能掌握得了堕薮吗?”
他说着还将江御又往近处扯了些,带着几分强迫意味地将江御的手贴在自己的胸膛上,触碰着他难以被那污浊潭水和厚重河床掩埋的心跳,
“我只要心里想着师尊,就什么都能做到。”
“季凌纾……”
江御的眉心舒展开又皱起,再开口时嗓音之中也含有了几分几不可见的颤抖:
“千疮百孔的赢不叫赢……不应该是这样的,你明明应该在花坞里,春和景明,玉叶金柯…”
江御摇了摇头,
“只要再争取些时间,铸出真正的莫邪剑并不是问题,在那之前我只要不断重伤他……”
“可他已经能渐渐跟上你的剑锋了,”
季凌纾终是咬牙说出了柴荣真正的可怕之处,
“不是他变快了,而是你的剑在变慢,天道正在一点一点地强行篡改因果,柴荣几乎快抽尽了天地间的神雾来对付你,就像於菟的梦境一样,境随他心而转,我们没多少时间了。”
季凌纾边说边俯下身,属于狼族的尖锐犬齿轻轻硌着江御的手指。
江御闭了闭眼,叹息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消解不了他,一天一天地开始变得像他,该怎么办?”
“我不会让他得逞的。师尊,你信我。”
季凌纾按住了自己脖颈上张牙舞爪的刺青图腾。
“师尊。”
季凌纾轻声唤他,像往常在撒娇那般。
“嗯?”江御抬眸看向他,察觉到季凌纾碧瞳深处沉沉绵绵没有尽头的不舍时,他心下蓦的一沉。
“等一切结束,我们还会回花坞吗?”
“嗯。”
“那你别老闷在坞里躲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