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悄然间来到了维考拉的另一侧,塔莉垭出现在镜头前。
维考拉东侧边缘的这座废屋已经基本不剩什么部分了,屋顶开了一大块天窗,地上积着脚踝深的沙子,但仍然有四面墙。天最热的时候,头顶恰好还有树荫可以稍微遮挡一下。
塔莉垭的包裹立在屋子角落,像往常一样随时可以拎起来就走。墙上挂着装有清水和羊奶的皮囊,衣服旁边摆着足够维持几周的肉干,皮袋子里装满了搜集自瓦洛兰大陆各地的石子。 塔莉垭靠着受伤的女人跪下来,后者躺在树荫下,身上裹着绷带。她看了一眼伤口周围结痂的血迹,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虽然那道伤口是她亲手缝合的。 塔莉垭不敢确定,她感觉这道恐怖的伤口看起来像是剑伤。
塔莉垭帮她脱掉了身上的盔甲,尽可能地帮她清洁了身体。除了那条几乎致命的伤口。女人的身体活脱脱是一幅伤疤绘成的地图,这是一生拼杀所换来的,并且几乎都在前面。
只有这一道最严重的的伤口,是在她的身后。
不管这个女人是谁,看来只有一个敌人,并且与她不是面对面较量的。
塔莉垭为她换了新的绷带,女人痛苦地低哼了一下,她的身体在沉睡中努力地恢复着,只有织母才会知道她在沙漠里究竟受了多少苦。
“你是个战士吧。”塔莉垭说:“我能看出来,所以千万要努力活着埃”
塔莉垭不知道女人有没有听见,但也许她的话能帮女人的精魂回到身体里吧。
无论怎样,能有人说话还是挺好的,即使别人并不会回应——除非算上高烧中她口里关于皇帝和死亡的呢喃。
自从在艾欧尼亚与亚索告别,塔莉垭就努力地告诫自己,除非迫不得已,否则不要在任何地方停留太久,要一直走。
但是,她在维考拉的滞留已经超出了计划。
原本的打算是买好新鲜的补给就即刻上路,但她实在没法丢下这个女人任其昏迷不醒。
寻找家人的冲动在她心里有如针刺虫咬,但织母说过,每个人都在生命经纬的交错叠合中紧密相织。任由其中一条线头磨损的话,最终会破坏整幅挂毯。
所以塔莉垭留下来,为的就是践行自己的对女人许下的承诺,尽管归家的冲动无时无刻不在绞痛她的灵魂。
塔莉垭拨开女人滚烫眉间的黑发,仔细端详着她的脸,好奇她怎么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被半埋在大塞沙漠边缘的沙丘里。
她很漂亮,但又带着一种刚硬的锐气,就连昏迷也没法让她完全软化。她的肤色是日光染成的浅棕,典型的恕瑞玛当地人,而当她的眼皮偶尔颤动着开阖时,塔莉垭看到她的眼眸是透亮的天蓝。
塔莉垭呼出一口气:“好吧,我也没什么能帮你了,只能等你自己醒了。”
就在这时,塔莉垭听到西边传来一声闷爆,然后是她绝对不会听错的声响:岩石滚动摩擦着彼此。
她走到窗边张望,一开始她还以为是地震,但很快又觉得像是山崩——她倒是见过不少。
鉴于维考拉城中大部分建筑的状况,如果是某座房子塌了的声音,也不见得有多么惊奇。
就在善良的塔莉垭暗自向织母祈祷,希望没人会受伤的时候。
身后传来了女人虚弱的声音:
“发生什么事了……?我在哪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