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位选手几乎没有来自同一个国家的,好在他们大多经常出国比赛,没有翻译也能进行简单的沟通,部分选手还熟练掌握多国外语。
以他们的体质,理论上不会出现高原反应,但南极地理环境和气候都较为特殊,所以众人一路前往龙湖站,用了比楚听乌当初多一倍的时间,只为了所有选手能够好好适应。
但显然,大家都很高兴。
这两天和楚听乌混熟了的英国选手梅里斯悄悄和她说:“我曾经在北极的极光下滑过雪,现在也将在南极极光下滑雪了,身边还有你们一起,想到这一点我就非常高兴。”
也许是因为极限运动并没有真正的分数区间,大家更在意自己是否突破了过去的成绩,所以关系比一些竞赛选手要更融洽得多。
楚听乌还见到了雷克斯和露易丝等人,她顺带把邵令梧改编过的曲子发给了雷克斯,让他也听听——
因为那是雷克斯曾经唱过的家乡民歌,邵令梧重新编曲,加入了一些新的乐器,听起来似乎更加有力了。
至少雷克斯很喜欢,只是他依旧跑调。
不过他和楚听乌不坐在同一辆车上,猫崽选择闭上耳朵,不听。
等到楚听乌抵达龙湖站时,时间已经是新一年的一月份。 虽然没过生日,但她的十九岁悄悄……不是很悄悄地在车上渡过了。
虽然车上华国人不多,但巧的是,华国人都算是她的员工——跨年时她没法回公司参加年会,网络也不太稳定,但这不影响楚听乌在南极洲给面前的员工们发红包。
她挨个拍肩拍头,语气深沉道:“共勉。”
等他们到了龙湖站,这里的科考员们自己包的饺子都吃完了。
时隔一年,重新回到南极,楚听乌却觉得自己的心平静了许多。
这里的网络好了不少,她看网课也不用先预下载了,她给亲朋好友报过平安,但显然他们并不觉得她很平安——
去年是来科考,滑雪只是娱乐。
但今年却是来滑雪,而且是从龙湖站一路滑到雷利站,危险性成倍增加了。
……大家甚至做好看到一个骨折的楚听乌躺着回来的准备了。
楚听乌:一定得折腿吗?
邵令梧总结了一下大家的想法,汇报给她:“因为他们都认为,如果你只是手部骨折,只要还能滑,就不会放弃比赛的。”
除非腿也动不了……总不至于用手滑吧?
楚听乌觉得很对,于是从第二天开始练习不用手和雪杖,单靠双板进行长距离滑雪的方式。
她的练习其实并不突兀,周围甚至有在练习中真的把自己手腕摔折了的,不过三个月的时间足够恢复,这里也有充分的医疗资源,所以没有离开南极。
但是到了二月,楚听乌真的开始想三五五了。
二月的南极开始入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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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令梧左边躺着十块,右边趴着三五五。
一只膘肥体壮的短毛猫,和一只,嗯……英武有力的长毛玳瑁,他硬生生在中间被挤出了一身汗。
因此他又很快爬起来,把窗户推开一条缝。
室外的环境还是偏冷的,但显然没有南极冷,一些早春的花已经悄悄绽开了,于是在灰色的矮墙下多了好几簇淡粉色。
楚听乌每天都会打电话回来,就在前两天,邵令梧说起大学城附近开了个“室内猫咪游乐园”,他便自告奋勇带两只猫出来玩。
三五五换了身轻便的马甲外套,上面有“便衣”二字,而十块正一无所知地舔毛,文盲小猫并不知道他那件绿色马甲上写的是“实习”两个字。
但是今天来游乐园玩过后,两猫一人大失所望,发现所谓猫咪游乐园果然照骗,只是在商场的大平层中安置了不少猫爬架,仔细一看布置较为混乱,一些宠物猫在上面蹲着,也没有攀爬的欲望,真正想要跑酷的猫则根本活动不开。
邵令梧也注意到三五五的情绪不太好。
她可能是想楚听乌了,也可能是因为,她的运动量不达标。
她最近甚至总指挥小区的猫和隔壁学校的校猫打群架……嗯,隔壁学校就是当初他们考生物竞赛的那座学校,因此邵令梧每次路过,都会悄悄把电动三轮提到最高速。
和楚听乌商量过后,他带猫妈妈去找了闻教练。
闻教练:他的确是有想要邀请楚听乌成为助理教练的想法来着……
但人还没请到,怎么先自来了个猫? 他的想法其实并没有说出来过。
楚听乌不想加入国家队,也不想受到桎梏,更不愿意被其他人安排训练,但闻教练靠着游戏挑到好苗子,又天天能看到楚听乌的训练数据,忍不住蠢蠢欲动——
冰雪项目的选手比赛寿命是真的很长。
那么,为什么不试着邀请楚听乌成为“教练”呢?
他既看中了楚听乌的天赋和那野性天然的技巧,又希望能借着这一身份,让楚听乌迷失在其他极限运动中时,还能记得为冰雪项目保持状态,不忘训练。
这样如果孩子十年后突然后悔,也能重新站到国际赛场上啊?
闻教练:念念不忘。
不过现在一切还太早。
她的名声够了,声望却不够,如果她不想参加国际赛事,那就必须在极限运动中把那些强大的、夺冠过的选手一一斩于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