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游得更是有劲儿,虽然漆黑一片,我却看得异常清晰。
瘦瘦高高的身躯,标枪般笔直的脊梁,修长匀称的四肢,除了月饼,还会有谁?!
可是,我察觉到一件事情,顿时心头一凉,周身冰冷哆嗦,再也没有分毫力气,静静地漂在江中,几滴眼泪模糊了潜水镜,模糊了本就模糊的视线。
我们为什么会哭泣?难道仅仅因为悲伤?或许,只是因为泪水,可以阻挡不愿接受的真实。
就这样,我目不转睛地盯着月饼,漂到面前,漂过头顶,漂向江面。
他原本充满弹性肌肉紧绷的四肢,软塌塌地耷拉着,随着江水暗流,枯草般轻轻摆动。那蓬细细碎碎遮眼长发,水草似得随波逐流。瘦削棱角分明的脸庞,再无春草灿烂而旺盛的生命力,只有死亡的苍白。
唯有嘴角,仍然挂着一丝,很骄傲、很随意的笑容。
只是,一丝丝鲜血,从他的嘴角飘溢而出,瞬间消逝于江水。结实的胸口,贯穿一根尖长鱼牙,从脊梁斜斜刺出。
月饼,死了?
真得,死了?
我摇了摇头,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尽管脸颊火辣辣疼痛,却依然相信,这是梦境里的真实感受,而不是现实里的真实痛觉!
我想喊,却喊不出来;想哭,却没有眼泪;想伸手抓住月饼,却害怕感受到,死亡的冰冷。 汹涌澎湃的滚滚长江啊,千百年来,日复一日的奔流入海,承载着这片土地数十代人周而复始的生命轮回。浪漫着“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的缠绵悱恻;激昂着“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的壮怀豪情;哀伤着“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的离别愁绪。
如今,却是“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万里长江,又怎能载动,我的悲伤!
兄弟,让我就这样,安静地目送你一程。等你独自回到江面,回到那个你哭过笑过醉过来过的世界,最后一次感受人世间的温暖,再陪你走完最后那段路……
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