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这一切都是没有颜色的——关汀最近时常觉得,好像整个世界都在缓缓失去色彩。
关汀在办公椅上轻轻缩起了身体,单薄得好像一片落叶,或者羽毛,风一吹就会不知飘往何方。
一片寂静中突然响起了电话铃声,关汀猛然回神。
是沈家老爷子。
卸下企业的担子以后,沈老爷子仿佛脱下了原来那个在商场叱咤风云的壳子一样,变得越来越像一个普通老头。
成天种花遛鸟不说,也开始注重和晚辈的情感交流。 比如此时,老爷子就提出了一个关汀没法拒绝的请求:“小关啊,好久没回来看老爷子啦……”
沈老爷子并没有提沈康时,关汀就只当不知道一样,也没叫他一起。
暮色降临,关汀一个人驱车去了老爷子所在的云越山庄。
第一个见到的不是管家,竟然是沈老爷子亲自来迎的门。
沈老爷子眼神了然,丝毫不提其他事情,只出声招呼:“小关,来陪爷爷吃饭。”
老爷子虽然乐得退休当个闲人,但通天手眼又岂会消失。关汀和沈康时近来的事情,他虽大门不出,却全看在眼里。
至于关汀日益濒临崩溃的情绪,他更是比沈康时更早一步发现。
“小关,坐下吃呀。几天不来怎么还生分了。”沈老爷子却一句不提,只乐呵呵地给关汀夹菜。
关汀从善入流,略一欠身,礼貌谢过,主动接过餐盘给老爷子剥虾。
老爷子像个普通人家的长辈一样唠起家常:“小关,你在我们家这么些年,受委屈了。”
关汀又想像往常一样接过话头,说些不委屈、感谢栽培之类的客套话,沈老爷子却没有给他敷衍的机会。
“小关啊,你心里的难受,我是明白的。说起来是我们沈家对不起你,明明答应过你的父母要像亲儿子一样把你养大——”
提到父母,关汀有一瞬间的僵硬。
“康时这孩子对你不住。他感情上不成熟,这点像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说到沈康时的父亲,自己那个无影无踪的儿子,沈老爷子重重叹一口气。
“是我们沈家教子无方!”老爷子越想越烦闷,气血上涌,恨恨地拿手杖敲着地板。
关汀连忙给他拍背缓缓。沈老爷子深吸一口气,讲回关汀。
“你对那混小子的意思我知道。柳家……那家人的亲事我是绝对不可能同意的,小关你放心,有爷爷为你做主!”
关汀苦笑:“爷爷有心了,但是强扭的瓜不甜,您不必做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