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本是讽刺于润,于润听得半懂不懂,老老实实接话:“嘿嘿,亦久的新郎还是得沈哥当。”
这话沈康时爱听,他今天本就心情不错,想到与柳亦久的相见更是又愉快了几分。
“那我再带束花?亦久喜欢什么花,沈哥你知道吗……”于润还要叨叨,沈康时懒得再啰嗦,直接摁掉了通话。
他喜欢什么花……沈康时想起少年时,有时会出现在桌洞里的那些小小雏菊。
小雏菊热烈而不张扬的颜色,不宣之于口的默契,这是他和柳亦久之间心照不宣的小小情调。
沈康时会心微笑,给花店打电话定了一束雏菊。
- 越洋航班坐了那么久,柳亦久的脸上却看不到疲惫的神色,他心中甚至隐隐有些雀跃。
柳亦久选择出国时可以说得上是狼狈。彼时,母亲抛弃了他去追求爱情,父亲陷入浑浑噩噩中不理世事。柳老爷子面对不成器的后辈们无人接班的情况,不得已一心扑在事业之中。
少年柳亦久同样是个不被家里重视的孩子,不过他是如此的聪明、懂事、彬彬有礼,没有人会讨厌他,更没有人会欺负他。
那些岁月里,还好有沈康时与他心意相通可为慰藉。沈康时的爱慕他一直都知道,可他不敢明确回应。
两人上一辈之间的仇恨是无法弥合的一道天堑。少年的柳亦久无法想象,若是他和沈康时在一起,家族内会爆发怎么样的一场地震。
好在痛苦之外,柳亦久很早就找到了自己要为之奉献一生的学科。刚刚成年之时,他就逃也似的离开了这片伤心之地,一头扎进了学术研究之中。
岁月如梭,一眨眼这么多年过去了。
柳亦久在国外的时候,从未放弃过对国内的关注。他眼看着沈康时从一个初出茅庐的莽撞青年,很快接过沈氏集团的大任,成为名噪一时的沈氏掌舵人。
这变化让柳亦久又欣慰、又惊心。
欣慰在柳亦久逐渐看到自己和沈康时在一起的可能——现在二人的家族中,已经不再有谁有阻挠的能力了。
惊心则在于,沈康时成长的每一步中,都有另一个人的影子。
那个不起眼的跟屁虫关汀,竟然像一块扯不掉的橡皮糖一样,死死地黏在沈康时身边。这么多年,寡言的孱弱少年也出落成了精英模样。
但那只是对柳亦久拙劣的模仿,“亦久你一回来,就像照妖镜一样,冒牌货关汀马上灰飞烟灭!”——这是于润的话。
柳亦久不置可否。他自认为犯不着和关汀这下等货色比较。
回国,回国。这件事情曾经让少年时的他辗转反侧,可如今他势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