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星知裹着衾褥在地上翻来覆去,不停发出窸窣声。
琉璃被她吵得心烦,烦躁用布头塞住耳朵,可鲛人听觉灵敏,根本无法完全隔挡外界声响。
忍无可忍之下,她在黑夜中猛然坐起来,“你能不能安生一点?”
“可是地上凉… … ”星知也坐起身,声音里蕴含着委屈。
琉璃尴尬摸摸鼻子,她把燎炉搁置在床榻边,睡在地上的星知自然感受不到暖意。这两日降雪,气温也是着实冷。
终究是于心不忍,她朝里挪了一些,拍拍旁侧:“要不你也睡床榻… … ” 她话音未落,便察觉到星知抱着衾褥冲了过来,迅速在旁侧躺下,仿似生怕她后悔一般。
“谢谢!”星知别扭道谢,闭上眼睛装睡。
琉璃背对她侧躺着,假装不知她在装睡。
翌日,天光大亮。
琉璃朦朦胧胧睁开眼睛,察觉腰间横亘了一条陌生手臂,吓得她立时坐起,大幅动作惊醒了正在熟睡的星知。
“怎么?”星知揉揉眼睛,茫然瞅着她。
琉璃回过神才想起昨晚星知赖着不走的事情,她无声呼出一口气。起身披上外衣,抬脚从她身上迈过去,下床套上皮履,穿好衣物,拿过狐裘便要出去。
“你去哪?”星知忙翻身趴着,急声问她。
琉璃没有回答,转而道:“稍后起来就早些离开,我可不想今晚还与你宿在一屋。”
这床榻比起她们各自寝殿里的卧榻,着实过于小了,她们一起睡实在是拥挤,星知也没好意思反驳。
另一间屋内,出于礼貌,樊尔把床榻让给子霄,地面冷硬,他因此一夜无眠。只好早早起来在院中活动筋骨。手中赤星翻飞间,他余光瞥见琉璃自主屋出来,忙收起招式,双手虚于身前行礼。
琉璃走近,发现他眼下一片阴影,“你昨夜未睡好?”
樊尔将剑入鞘,弯唇淡笑:“无碍,想是近来太过清闲,夜里总会醒来数次。”
自从房屋修缮完毕,他便一直无事可做,前些日子帮着简兮在郊外荒地里种了些麦子,冬季庄稼无需打理,就连简兮都清闲下来,他又哪里会有事可做。
琉璃思忖须臾,建议:“不如,你把我屋里那些著作都研读明白,你来教习嬴政学术。”
“少主说笑了,我学术一向不行,哪里又能研读明白人族复杂的学术。”
琉璃有些失望,她近来因为那些人族著作险有脱发趋势。每个鲛人都有一头浓密如海藻般的长发,甚少会脱落,她都有些担忧自己会成为鲛族历史上唯一一位有脱发风险的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