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卫戍军纷纷退开,让出一条道路。
简兮双目盛满仇恨,脚步沉重踏上石阶,新的积雪留下一串脏污脚印。
母子俩终于相对而立。
简兮问:“为何?本宫说过可以放弃太后身份,大王为何不放过他们?”
缭绕白雾自唇齿溢出,嬴政叹息声沉重,“是母后早上的那些话害死了他们。”
其实,他起初没打算杀两个孩子,他本意是打算用他们威胁长信侯作证把吕不韦牵扯其中。是那些句句诛心的话让他改变了主意,母亲一心认为他能成为秦王,全是因着是她生的,那两个孩子如果能存活,日后必定是大麻烦,说不好母亲会唆使那对双生子如假寺人一样谋反。
所以,那对双生子必须死,早早殒命也好,枉顾伦理而生的孩子,纵使长大,也会日日活在人们口舌之下,与其被世人议论,还不如重新开始。
泪水不受控制涌出眼眶,简兮怒视着对面的年轻君王,咬牙质问:“本宫那些话有错吗?你而今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本宫的功劳!”
嬴政双掌骤然蜷起,剑眉轻微皱了两下,胸膛起伏不定。 闭目平复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吐出一口气,尽量语气平静道:“寡人感念母后的生育之恩,遂一直隐忍,可您不该仗着寡人的忍让一再挑衅。”
因为两个幼子的死,简兮早已失去理智,也成功被那些话再次激怒,她举起手中长剑,便朝着君王胸口刺去。
听到动静赶来的琉璃,恰巧看到这一幕,她顾不得其他,闪身过去,伸手去抓那锋利剑刃。
紧跟其后的樊尔又哪里会眼睁睁看着她用手夺剑,于是毫不犹豫抢在前面,用力握住那把剑。
剑尖在嬴政胸口一寸的地方停下,他怔愣须臾,转头看去,神情严峻的樊尔单手握剑,鲜血顺着指缝滑落,砸在积雪中,极致的红,纯净的白,交汇成刺目的颜色。
“樊尔!”
琉璃和不远处的星知同时惊呼一声。
樊尔手掌使力,夺下那柄剑扔给冲上来的将士,淡漠扫了一眼踉跄后退的简兮,回头看向琉璃的眼神已然转为温柔之色。
“无需担心,我无碍。”
“你傻不傻… … ”
琉璃从身上摸索出一块细布,小心捧起他的手,仔细帮他擦拭血迹。其实鲛人受伤可以施法愈合,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着实不好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