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沉默地看着手腕上体型小得可怜的蛇。
“嘶。”
「饿。」
风卷着污浊的沙土打着圈扑面而来,它的小脑袋被吹得来回晃悠,眼睛仍死死盯着她,竟让她看出几分可怜巴巴的意味。
陈尔若感觉她像有罪的妈,给孩子一条蛇饿得直摇尾巴。
她冷漠地说:“据我所知,精神体是不用吃饭的。”
“嘶嘶嘶——”
「好饿!好饿!」
陈尔若沉重地闭上眼,只恨精神体的声音直通大脑,堵耳朵都没用。
……要不是蛇不能哭,她怕是早就被它烦死了。
小得可怜的一条蛇,没什么攻击性,吃得倒不少。整天两眼一睁就是要吃的,人吃什么它就能吃什么,遇见喜欢的能把自己吃吐,如果她不给,就往她手上、脖子上缠,拿它那冰凉的、滑溜溜的尾巴蹭她,黏黏糊糊地撒娇。
“哎!你怎么不动了!”
突然,身后有人粗鲁地推了推她的背,声音急切,似乎以为她中暑了。
听到陌生人的声音,毛毛立刻把头缩回她袖子里。
陈尔若系紧袖口,回头看去,一个与她同样打扮、裹得严严实实的人站在她背后,透过护目镜,隐约看得出他被晒得发红的脸。
她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他松了口气,咧着嘴笑道:“嘿!你没事就好,我还以为你中暑了。别松懈啊,领导可在旁边看着呢。不过告诉你个好消息,咱今天可能会早点下班。”
陈尔若来了兴致:“为什么?”
就算白塔里发生什么特殊情况,和他们这些最底层的后勤人员也没什么关系。能连带着让他们早点休息,那一定是大事。
男人谨慎地回头看了一眼远在树荫下的杨将,发现他正忙着回消息,头都不抬,这才滔滔不绝地说起来:“上个月白塔不是发布了一则难度高达的任务,为此还召集了好几个顶尖的高级哨兵、高级向导。但这一个月里,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消息。不过就在前几个小时,上面突然接到通知说他们回来了……”
她的表情突然变得一片空白,喃喃道:“回来了……?”
“对啊。”男人的语气变得有些惋惜,“就是听说过去的人好像都伤得不轻,领头的哨兵,就那个姓陈的,胳膊都快断了……”
像被那桶她提过来的冰水迎头泼下,透心烦凉意从头顶蔓延到脚底,陈尔若呆呆地站在原地,嘴唇煞白一片,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
“……好在和他搭档的向导能力足够强,硬是把人从地狱边缘拉回来了。就因为这次救援,白塔高层已经打算安排俩人结合……”他羡慕地叹了口气,“哎,高级哨兵就是好找老婆。我们这种普通人,最多和低等哨兵打打交道,连向导的面都见不上……”
隔着层层防护,男人看不见陈尔若的表情,还以为她听得呆住了,正想喊她,身后就传来陈将大声吆喝的声音:“那边的,你俩干什么呢!不干活是打算留下来加班吗!”
男人也顾不上提醒她了,慌忙转身离开。
空气里只剩下风沙呼啸的声音。陈尔若机械地铲着沙土里肮脏的血迹,手掌被粗糙的手套磨得发疼,喉咙干涩,连吞口水都困难。
她深呼吸一口气。
是她多虑了。 白塔那么看重陈宿,怎么可能会让他陷入风险……可惜按照高层的要求,她不能以姐姐的身份去见和他搭档的向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