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洞.房花烛夜,次日间亦无事端出,小药童还是没有任何的动作,如此也可确定,云郡内安全无疑。
摆起三日的流水宴,也到这第三日。
百姓们大吃大喝三日,往常食五谷杂粮,今一番大鱼大肉,食之过重反觉油腻,曾每每馋及,今番这一息短短享受时日,嗟来之食再如何美味,也不如自己那一日三汤舒服。
流水宴罢,也没有多少百姓再留恋,唯城外那些乞丐到最后还把剩余未有食完的残羹冷炙都给带走了。
乞丐不如一般平民百姓,百姓尚可三餐果腹,而乞丐们却是有着上顿没下顿,虽食之油腻,却也还想再留下一些来,下顿也就有了着了。
苏娆与云霁,在新修缮的清风居内待整一宿,这次日午间,苏娆方一人离开了,云霁并未再一同前往苏家。
云霁,我给爷爷缓过来的时刻只短短三声,你,我给你一日时刻思忖,明日午时这个时段我在娆湘阁等你,若你真做不到,自此我们揭过这一事,你之沉疴,若自己还心结难化解,我还是曾经对你说的那句话。
医者,医不来想死之人,但这次我不需要你离的远远的,我们就开心一日过一日,哪一日你若真的一睡不醒,我最多只等你一年,一年后,我会寻一个凑合的男子,好好的安稳活下去,绝不会如上次那么不理智的刨坟陪葬,亦不会为你守寡。
苏娆回去,留下的这番话,对云霁的放纵,可听来云霁耳中这是明晃晃的威胁,他都不愿和自己来分享她,更遑论她还要找一个凑合的男子。
娆娆,你这是在逼我,逼我妥协啊!
玉指,揉去眉间,想要化开眉眼之间那一抹阴郁之色,可当他每每闭眸,眼前陷入黑暗,他就会瞧着那地底之下的六年,昏暗角落里那个蜷缩起来的一团,即便他怎么努力的睁大眼,可陷入眼中的只有昏暗,昏暗的即便是缩在角落,他都怕。
怕他只要眼睛眯起一下,就会有那么叽叽叽的地鼠钻进来他的被窝里,他害怕的去敲击那厚重的黑色铁门,哭着唤着婆婆,可每日里只有在晚间,夜色而出,唯一有的那一扇小窗,窗外有月色透亮进来之时,婆婆才会来陪他,给他带着吃食。
若他哭喊的声音太大,哭喊来的也不是婆婆,而是鞭笞,打的他皮开肉绽,再也没有了力气哭出声音,婆婆也会跟着一起挨打,被狠狠地打,他再不听话,就别想再见婆婆。 仇已报,恨已消,可这些扎根在内心底黑暗中已二十载过去的不堪回首,若无寒漠尘来承载,又如何有一个能活在阳光之下的云霁存在。
谁又能保证,融合了一起的是云霁,而不是一个新的陌生的寒漠尘,亦或者新的陌生的云霁,带着不堪回首的云霁,还能是娆娆的云霁吗?
心中有些迷茫,摇了摇头,睁开眸,入目白日光亮,没有了闭起眼睛时的黑暗,心中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去也就可以藏起黑暗中,它们再休想能左右他的思绪,掌控他的思想。
坚定而又有些执拗的目光,落过榻几之上被他拿开的那壶苏娆并未曾再有饮的酒,云霁拿过来自己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