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吃了饭再送他回去。”林文舒说道,“他爹八成也还在地里,要是回来了,会叫他的。”
回去的路上,江绿刚刚出门的那点闷气已经烟消云散,二毛清澈的眼神和嘴角的口水反复出现在江绿的脑海里。
他实在不是一个容易让人喜欢的孩子,却是一个容易让人心疼的娃娃。
命运给了他一个比别人低很多的起点,什么绝地反击的话,那是那些人都没亲身经历过这样的事实,江绿只希望二毛的人生不要过早走向终点,纵使走得慢一点,也要尽可能多看一点这人间的好风景,尝一尝这人间的许多甜。
到家,天刚好黑下来。
江绿看到周春禾趴在桌子上,抄笔记。
因为身材高大,他弓着身子,显得有些费劲。
江绿凑近了看,有些惊吓,这厮学习不咋样,字也不怎么样,不像他的外表那么出众。
周春禾打媳妇进来就注意到了,一直憋着没吭声。
江绿四下看了看,没看到那束花。
“花呢?”就问道。
周春禾不吭声。
江绿走到他身旁,推了推他,“花呢?”
“扔了。”
“扔了?”江绿叫道,“扔哪里了?”就要出去捡。
“骗你的,没扔。”周春禾眼看媳妇就要出去了,说了实话。
“哪儿呢?”
“喏。”周春禾往墙角一指。
江绿就看到那一大束的花被分成了两小束,插在了饼干盒子里。
这个时候的饼干盒子,长长的,方方的,里面容积很大,外面还画着美人的画像,就是有一点不好,容易生锈。
但是用来插花,正好。
江绿给抱起来,放在了桌上,房间里瞬间就明艳了几分。
“不是不稀罕野花吗?”周春禾就问道。
“谁说的?”江绿不承认。
周春禾没再问,继续抄写他的笔记。
“采花又不是啥丢人的事,有什么不好承认的。”江绿说这话,看着周春禾。
周春禾动了动嘴唇。
“还有多少?”江绿问到正事上。
“不管多少,今晚一定抄完。”周春禾给自己下了死令。
“不要命了,明天还要送菜割稻子。” 周春禾这才抬头看了江绿,“现在知道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