烫完后,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像是彼此都不认识的怪物,毫不留情地嘲笑起对方来。
江绿顶着一头张扬的烫发回家的时候,儿子周天正在院子里逗兔子,江绿叫了声“天儿”,周天回头一看,愣了愣,下一秒哇哇大哭。
周婆子听见声音从里面出来,手里还拿着纳鞋底的针线,看到江绿,尖叫一声“哎呀妈呀,啥玩意!”
江绿尴尬地笑笑,“娘,是我。”
周婆子憋不住笑了起来,赶紧又回屋了,怕自己又忍不住多管闲事起来。
周天却是怎么也不让江绿靠近,气得江绿当场威胁要烤了兔子。 无奈周天宁牺牲兔子也不屈服,江绿没法子,一步三回头回了房。
周春禾晚上回来也瞧见了媳妇这个性张扬的一头发,比他娘还过分,又笑又嫌弃,“这下算是完犊子了,我这貌美如花的媳妇啊,你咋这样想不开!”
江绿又仔细瞧了瞧镜子里的自己,多多少少是有点如花的神似了,但是管她呢,即便老娘剃个光头,那也是甩别人好几条街的。江绿仗着自己底子不错,使劲地折腾了一次。
晚上睡觉的时候,周天不想挨着她,就连周春禾也不想挨着她。
“你这两个叛徒,以后也别和我睡一头!”江绿叉着腰,指着爷俩,很有包租婆的既视感。
周春禾就动了动嘴皮子,“一股子烧焦的味道,你闻不到?”
江绿就把头发拿起来闻了闻,“这是洗发水的味道!”
周春禾才不管,“反正不好闻,冲鼻得很。”搂过周天睡觉去了。
他这是生气了。
怪江绿不经过他的同意就擅自烫了头发。
在他看来,媳妇的一丝一发都是他的,需得经过他的同意才行。
为了重新获得儿子的好感,江绿又闷不吭声干了件大事——买电视机。
其实江绿很早就托人弄电视机票了,这比她预期的整整晚了一年。虽然没能一步到位给周天买个彩色的,但是好歹是王家坝村头一个买电视机的,就是村长家里都还没有哩。
这一下,周天完全忽略了妈妈的冲天炸,指着电视机上会说人话会翻筋斗的孙猴子嗷嗷大叫。
这不仅周天稀罕啊,整个王家坝村就没有不稀罕的,电视机买回来的当天晚上,老周家的门槛就快要被人踏平了,院子里乌泱泱站了一圈的人。
大家心照不宣,都等着看电视节目。
周婆子像开屏的孔雀,在人群里趾高气扬展示着自己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