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南军营中,风沙漫卷,山川寂静如画,唯有旌旗在狂风中猎猎作响。
自从边疆传来父亲战败的消息,萧允弘的心中便如压了一块巨石,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营地里的士兵行走间脚步迟缓,低头不语,沉寂的气氛仿佛无形的锁链,将每个人牢牢束缚。
在消息传来的第一时间,萧允弘便派出亲信,冒险深入边疆,搜寻战败后的幸存将士。
历经数月辗转,才从边陲偏远之地找回几名萧军亲信。归来时,他们个个衣衫褴褛,面容憔悴,伤痕累累,甚至有人染病未愈。
这日午后,阳光刺目,营地中的灰尘被卷起,映得天光浑浊。
萧允弘缓步走入一处小帐,帐中数名幸存的萧军亲信齐齐起身,挺直了脊背,双膝跪地,满面愧疚,口中只说:“未能护将军周全,罪当万死!”
萧允弘站在帐内,目光缓缓扫过众人。几名将士皆垂首而立,目光复杂,既有愧疚又带着不安。
沉默片刻,他终是开口,声音压低,含着不容抗拒的力量:“黑岩山一战,究竟发生了什么?
敌军如何能精准设伏,你们可曾察觉异样?你们所见的一切,不得隐瞒。”
一名年长的中年将士缓缓抬起头,他面容憔悴,双眼布满血丝,眉头紧锁,嗓音沙哑低沉:“世子,那日敌军伏兵藏于水源附近,兵力远超我军,而我军水源断绝,粮草变质,士气低迷。
我们一开始试图拼死突围,但敌人似乎早已洞悉我们的意图,重重设伏。
将军带领轻骑突袭敌营,本以为能以迅雷之势杀出血路,谁料尚未接近,敌军竟已布下天罗地网,将军……未能突围而出。”说到此处,他低下头,声音中带着深深的愧疚与痛楚。
萧允弘的眉峰微蹙,目光如刀般锐利:“敌军为何能提前得知我们的行动?可有人泄露了情报?”
那将士沉默片刻,咬紧牙关,低声道:“属下不敢妄断,但此战敌军动作异常迅速,伏兵的位置更是恰到好处……末将实在怀疑,军中或有内鬼。”他的声音带着颤抖,仿佛每一个字都蕴藏着难以启齿的痛楚。
此言如巨石落入湖面,激起萧允弘心中的滔天巨浪。他蓦地收回目光,踱步至木椅边坐下,手掌攥紧扶手,骨节微微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