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醒没回答她,只是牵着她的手,望向正在看戏的那群人,忽然开口说:“上次你跟我说,当初还有谁骂你,欺负过你来着?”
声音不大,但足够让所有人听清楚了。
叶伏秋还没说话,只见看热闹的群众里突然有几个人扭头就跑。
不能再明显了。
叶伏秋望着那些像老鼠一样四散逃走的人,忽然破涕而笑,乐得肩头颤抖。
她与云淡风轻的祁醒对视,笑得格外爽朗。
所有阴霾阴影,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祁醒为她准备了一场,对韩桥村,最精彩的告别典礼。
以最轰轰烈烈的形式,和她十五岁的恐惧说再见。
祁醒的掌心干燥又温热,心脏正在剧烈反馈着,她不愿松开丝毫。
叶伏秋垂下眼睫,也垂下了万千悸动,把所有情绪归结于一句。
“谢谢。”
“谢谢你,祁醒。”
……
叶伏秋上了车,急着问:“你怎么来滨阳了?”
“之前不是说工作出差吗?”
祁醒看了眼后视镜,语气慢慢的像是敷衍:“是啊,就在这儿。”
对方这口吻倒是让叶伏秋拿不准是真是假了。
她掸掸背包上的灰尘,说:“你来这儿办事就办事……打听我干什么,跟着我有事儿?”
这次换祁醒停顿了几秒。
他鲜少迟钝的这几秒,让叶伏秋反应过来,再问:“你,你不知道我今天会回韩桥村?”
祁醒是原本就计划来这里的,恰好碰上她了?
叶伏秋诧异。
他一个人来这里干什么。
她脑子里闪出了许多吓人的猜测,撑着主副驾驶中间的手盒,靠近他,“你,你原本就打算带着那个阿姨来闹事吗?”
女孩一靠近,前天梦里的那股清香味道真实地漫过来,虚实交叠,祁醒眼梢抖了下,一把捏住她的脸蛋,往回推提醒:“叶伏秋,坐好。”
他的回避让叶伏秋的心跳更快了,想知道答案的欲望像煮沸的白水,顶着壶盖往上冒。
她坐回副驾驶,脑袋蒙蒙的,“你怎么知道那个人在外地还有正儿八经的妻子呀。”
“我要查谁并不难,”祁醒单手转动方向盘,驾车离开村子,开上高速,“而且这种外来打工的男女不明不白地住在一起,谎称夫妻合租,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儿。”
叶伏秋捏着安全带,回想刚刚发生的,神经还兴奋着,吐出一口气:“……真是解气。” “有进步。”祁醒往旁边瞥了一眼,轻叱,“这次没哭晕过去。”
叶伏秋臊着脸反驳:“我哪次哭晕过去了!”
“虽然还是落荒而逃了吧……”她失落。
“在你不确定自己的力气能不能和对方抗衡的时候。”祁醒告诉她:“逃跑是最能保全自己的反抗。”
“你没错,这也不叫软弱。”
他乐出一声:“不是踹了他老二,还骂脏话了么。”
叶伏秋脸更热了,恨不得把头埋到脚下。
“我那是气急了……”
她,她其实不是那种没素质的人……
“帮你这么大一个忙,陪我吃个饭呗。”祁醒泄气,故作疲惫:“打人很费力气的。”
说完,他嘲笑道:“你不会说这都是我应该的吧?”
叶伏秋摇头,“今天不论那些,我很有良心的好吧。”
“你想吃什么,我……”她心虚说:“尽量请你。”
祁醒眼尾翘了翘,语调愉悦:“没打算为难你,陪着吃就成了。”
“下次再请。”
说完,他开车沿着高速公路一路飞驰向滨阳市中心。
祁醒开进一栋大厦的停车场,有家西餐旋转餐厅开在顶楼,能俯瞰滨阳市中心夜景。
祁醒的两个家乡城市在崇京和霄粤湾,叶伏秋知道。
她看着他在滨阳街道里轻车熟路的驾驶,不禁疑惑:“你好像对这里很熟?你来过这家餐厅吗?”
“不熟,”他熄火,解开安全带,“我弟推荐的,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