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风尘仆仆从近郊机场一路赶回市中心,来到叶伏秋租的旧小区。
陈助理和司机在楼下等,祁醒一个人拎着箱子上了楼。
结果却迎面瞧见了这副人去楼空的场面。
叶伏秋还没退房,但是过于整洁没有生活痕迹的房间透露了细节,祁醒环顾四周,听着手机扩音器始终无法接通的系统音,呼吸渐沉。
他不信,于是转身进了浴室。
在看见女孩所有日常必用的护肤品都扫荡干净,置物台空无一物时,他落定了结论。
她走了。
繁忙多日紧绷赶路的疲惫,在这一刻全都侵袭而来。
祁醒往后一靠,倚在门板上,重重出了口气。
各种情绪砸下来,让他的肩膀有些塌。 房间里还留有女孩身上的那股洗衣液的清香,仿佛她刚走,或是从未离开。
祁醒眉宇阴了下去,拎着箱子一步步走进去,坐在沙发前。
他靠着沙发坐在地上,在这间布满她气场味道的空间里,借着这些慰藉自己的疲累。
期间或许是发生了什么,她看见了什么,思考了什么,或者有人跟他什么。
祁醒敏锐的头脑不用多加思考就能找到思路,但是此刻,他忽然不想动脑子了。
因为先于一切能得知的是:她逃了,把他扔下了。
不管是什么,她又仍然没有选择留下等他。
祁醒自诩从来不是矫情的人,但也防不住在此刻心里拧巴似的烦躁委屈。
他支着膝盖,半晌,自嘲一声。
真窝囊。
他低头,额前黑发把眉眼些许遮挡,窗外的枯枝难以窥探男人的心情。
祁醒把小箱子打开,又打开里面的白色铝盒,里面竟全是她的东西。
叶伏秋当初走的时候,祁家人尤其是他送的东西,她一样都没带走。
全都留在了她那个卧室里。
祁醒从里面拿出一个丝绒盒,翻开,漂亮的玉石金丝点翠簪子躺在里面,在光线缺乏的房间里,仍旧泛着绒毛般的霓色光泽。
他送的簪子,她没带走。
这只簪子,结果是他带在身边四年,每逢疲惫,疼痛,快撑不下去的时候。
他就抚摸着这簪子,仿佛还能从冰凉的簪身,羽毛,珠玉上,感受到她佩戴在发间的温度。
拿着东西急忙忙赶回来,却还是让她溜了空跑了。
祁醒把簪子放回去,唇边始终牵着无可奈何的苦笑。
他又拿起一个摄像机,看着有些旧了,有反复打开使用的痕迹。
但四年里,摄像机却没有再录入新的东西。
这是她最后一次,在医院里跟他提分开,还给他的那台摄像机。
他本来以为她只是还东西,直到过了快一年以后,偶然拿起来,开了机一看。
祁醒才发现了里面的东西。
叶伏秋那时候一直念叨除了戒指以外还有一份准备给他的生日礼物,但是直到分开她都没给出来。
祁醒播放了里面的视频。
竟是两人交往短短几十天里的各种生活画面。
里面,全都是她用镜头记录下来的他。
全都是,爱着叶伏秋的他。 空荡荡的房间里,男人按下了播放键,第无数遍地播放里面还没能经过剪辑的视频。
女孩绵软带笑的嗓音响起。
【祁醒,你说你这个遇到冷说话就有鼻音的毛病,触发机制是什么。】
【只要冷就可以吗?那你现在再给我表演一下。】
【叶伏秋,现在是三月。】他的声音从摄像机传出来。
【外面已经快三十多度了。】
女孩咯咯咯笑了好几声,然后一边端着摄像机,一边拉着他走。
【那你把头伸进冰箱里,让我听听有没有鼻音,快点呀。】
【哪个正常人会把头往冰箱里塞?啊?】镜头里的他明明显不愿服从,说完,故意凑近镜头,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