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要经过反复敲打,才能让胶与烟充分融合。
他们这一拍,直接从中午拍到了晚上,小单师傅在镜头前举着板斧挥汗如雨,专注捣杵,叶伏秋就站在镜头后记录,从阳光明媚到日落西沉。
单老头时不时路过,还蛮好奇地凑过去打量她的摄像机,屏息吞声不敢说话。
叶伏秋扭头看这老爷爷,憋着笑,只觉得这人更可爱了。
直到院子里都开了灯,天黑下去,小单师傅才把这墨捣杵得到了火候,剩下步骤是压墨成条,放入有草木灰的盒子里吸湿,这一步骤要静止半个月。
等拍完所有镜头,叶伏秋身上带的电池全部都用完了,腰了疼得直不起来。
“辛苦了辛苦了。”她捶捶腰,收了设备。
小单师傅干了这么久的活,一句累都没说,擦着汗走过来,估计是怕自己身上的汗味给对方女生带来困扰,保持了一定距离,眼神清亮亮的:“行吗?拍的可以吗?”
叶伏秋点头,无奈笑着招呼他:“你离那么远怎么看呀,过来看,比我想象中还要好。”
“就是我们设备稍微简单了一点,再多一点打光设备……”她想了想,又摇头否认自己:“那样工业味太重,就这样让自然光多一点,看着舒服。”
“半个月以后我们继续拍,这其中你还有什么活要做,可以利用起来多拍几个。”她问。
小单师傅想了想,“有个宣纸的,可以拍。”
说完,他闻着厨房飘香,“我爷做饭了,你就留下吃点再回去吧,时间不早了。”
“几点了。”叶伏秋抬腕看手表:“哎哟,都八点半了。”
就在这时,她突然愣了下,“等一下……今天……”
“是几号来着?”
……
背着摄像机奔跑在路上的身影簌簌投在地上。
叶伏秋一边往回跑,一边不断拨打着祁醒的电话。
可是不管怎么打,对方都占线不接。
今天是12月26日。
时间一眨眼,竟这么快。
她懊悔自己没有早点注意到,怎么可以连这么要紧的日子都忘记。
而且现在他又是在山里这样敏感的地方。
今天她应该守在祁醒身边才是。
叶伏秋看着手机,急得喘息不止,嗓音发抖:“怎么打不通……怎么就不打通呢……”
“接电话啊祁醒……快接电话……”
她拿出所有力气往民宿大院跑,像一支细箭冲进大院,噔噔噔上楼奔向他的房间。
叶伏秋嘭地把门推开,发丝凌乱:“祁醒!!”
而正如她所料,祁醒在房间里,而且似乎是洗完澡还没来得及吹干头发就突然进入了癔症的状态里。 此刻他孤零零一个人坐在床边,手里捏着一支簪子。
叶伏秋一眼就认出那是当年他送她的点翠簪子,她不是留在霄粤湾了吗?怎么被带到这里了?
不管那些,她看见簪子尖锐的一端,如果真用力那是能刺破皮肤的,吓得跑过去,一把夺过来扔到一边:“不要碰这些!!”
被扔了簪子的祁醒目光木然,慢慢低头,看向空空的两手,竟像个被丢了宝贵之物的小男孩,眉眼尽是落寞。
叶伏秋深知自己已经无法再叫醒他,也不知道该做什么,焦急地拿出手机找陈助理的电话,“电话……电话我删了没有啊……”
她正急得转圈,坐在床边的男人愣愣扭头,看向被扔在一边的簪子,爬过去拿。
叶伏秋一回头,瞧见尖锐簪子又被他握在了手中,急得过去:“祁醒,你怎么又拿上了!能不能不要再碰这么危险的东西!给我!”
这次对方在她抢夺之前率先偏身,用双手护住了那只簪子。
叶伏秋被他的举动震撼,双眼漫上不解。
为什么。
他要做什么。
她不知怎的说了句:“不要碰,那个危险,快扔掉。”
听到这一句,不知是那个词刺激了他,祁醒蹙眉,突然握住簪子,用尖锐的一端对上自己的心口。
作势要刺。
簪子刺进心脏,就再也没人能叫我扔掉你了。
叶伏秋眼角怔开,大脑嗡得一下——冲了上去。
她扑上去,用尽全力拉住他的胳膊。
分秒之间——簪子的尖头停在了距离他胸膛几厘米的地方。
房间陷入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