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醒把她抱在怀里一边吻她额头一边哄她,声线都没了平日里的稳重,略抖的尾音透着对爱人的心疼:“我知道,我知道你看见了,别怕,先睡一觉再说好不好,不着急,他跑不了了。”
他的怀抱好像是最有效的镇定剂,趴在他怀里哭了一小会儿以后,叶伏秋睡了过去。
祁醒买了洗脸巾用温水打湿,俯在床边给她擦脸,动作温柔熟稔,将她除了敷着药贴之外脏兮兮的地方擦干净。
脸擦完又弄新的一张给她擦手擦脖子。
急诊病房里排得满满当当,俊朗矜贵的男人安静照顾他的姑娘,引得不少人默默打量,在心底猜测着他们之间的故事。
叶伏秋大难不死,睡了大半天,输完液第二天才醒。
迷迷糊糊睁眼的时候,自己已经没在医院了,看着房顶像是她在民宿的房间。
她扭头一看,祁醒正靠在床头睡着。
他一手牵着她,靠着椅背就这么坐着睡,估计也睡不踏实,生怕一个不留神她又要走丢。
急诊人多床紧,估计是她输完液,处理完伤口就抱她回村子里了。
出这么大的事,估计也让不少人担心了。
叶伏秋眨了眨眼,目光一刻都不愿意从他身上挪开,怎么都看不够。
她差点以为再也看不见他了。
以为要死在那个人手里了。
想到这些,她又是一阵子后怕,呼吸略有不稳。
就是这样细微的变化,吵醒了小憩的男人。
祁醒感觉到她的波动,像没睡着似的倏地睁眼,对上她有些洇湿的眸子。
他立刻坐起来,握着她的手放在颊侧轻蹭,“哪儿不舒服?”
叶伏秋摇头,开口小声扯了句:“……水。”
祁醒把她扶起来,让她靠在怀里,把温水递到人唇边。
叶伏秋张嘴小口喝着,干涩的嗓子被滋润开了,得了口水这才舒服得叹了口气。
浑身都疼,在山上被那人又摔又打的时候不觉得疼,逃跑途中磕了那么多下的时候也不疼,死里逃生之后才是疼得她龇牙咧嘴了。
她仰头,视线盯着他下巴和微微压动的喉结,伸手摸摸他下巴结的一层薄薄的青茬,“你没刮胡子。”
祁醒无奈,低头用带着青茬的下巴使劲蹭她的柔软颈窝,埋怨似的:“你还有空管我的个人卫生啊。”
“心够大的。”
叶伏秋轻轻笑了下,虽然男人身体邦邦硬的,但她觉得没有比这个更舒服的依靠了。
她听见他低声问:“疼不疼?”
从前到现在,她一直教祁醒疼就要说出来,说出来就不疼了。
但是此刻,叶伏秋也成了像他一样固执扭捏的人,她摇头:“不疼。”
祁醒不信,发闷的心始终得不到缓解,他亲亲她额头,道歉:“我的错。” “之前还说没人能再威胁到你了,真废物。”
她撑着他大腿坐起来,和祁醒面对面坐在床上对视,“不怪你。”
“他是冲我和我爸爸来的。”
终于安全了,她也有空整理思路,叶伏秋抓着他的手腕说,急切说:“能找到他们,我们能找到他们。”
“我爸爸一定有证据,而且是致命的证据。”
祁醒蹙眉,并没有想过事情会这样发展。
叶伏秋目光左右扇动,大脑迅速转着,用歹徒说的话加上自己的推断:“那年他们绑你,从山里逃走了以后,我爸爸也早早逃脱,但是他好像留存了什么东西,一个拿出来立刻能将这些蒙面老鼠一网打尽的东西。”
“他知道这群歹徒总会想起他这个不算同伙的帮凶,生怕被灭口,所以连续的更换工作城市跌沛流离。”
“但是最后,还是在回到滨阳之后被追了上来。”叶伏秋一想到那些,恨得呼吸沉重,“他们威逼利诱,估计想把我爸爸带走变成同伙,或者打探他到底有没有偷偷留下证据,但我爸爸一直虚与委蛇,拖着他们想办法。”
“他们看出了爸爸一直在隐瞒,又挖不出真话,就干脆设计了那场意外,我爸爸不是意外成植物人的,是他们制造了在半路坠落的广告牌。”
说到这里,叶伏秋的眼泪又掉了下来,“他跑不了,他们就是要他那天死……”
她一哭,祁醒胸口更闷痛,拉着人抱进怀里,抚摸安慰:“不哭。”
叶伏秋抓着他肩膀的衣服,用力到关节泛白,含泪的眼里尽是愤恨:“他们虐待你,又陷害我爸爸……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如果早一点,再早一点知道就好了。
这样,她和祁醒从最开始,就有着共同的敌人。
“不管那天广告牌砸的是你还是你爸爸,他们都达到了目的,他是个好父亲。”
“他们一个都跑不了,放心交给我。”祁醒早就不怨叶坪了,现在对他而言没什么比叶伏秋更重要的。
就如同她的护卫犬,守护她,也为她豁出命去撕咬敌人。
他安慰着气得发抖的人:“我已经打电话找阿慎了,滨阳是他岳丈沈家的地界,会有人专门保护你们全家,家里人不会出事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