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医正笑了笑,低头打开拿信封装下的席敬。
三十两的银票。
“这手笔,不是当家人拿不出。”
王医正身边的老仆侍从小声说,“这位姑娘,看来是陈记在泾县当家作主的人。”
老仆看了眼王医正,“她看起来颇像……”
王医正看其一眼,“世间事千千万,如镜含世,又如林藏鸟,两个人相像,再正常不过。更何况,也并非很像,至多不过是身量与身形相似罢了。”
此为逆鳞。
老仆赶紧埋头称是。
隔了一会儿,方听见王医正叹了口气,“这位姑娘生来便有夜视弱症,且无先心不足之症……”
身体的状态是无法骗人的。
王医正隔了一会儿,方笑了笑,“不过这姑娘看上去利索能干,说话干脆爽朗,脉象奔波有力,想必是一位豁达又大气的女子。” 老仆笑着再加了一句,“样貌也十分好,人品想必也很是贵重——否则不会得乔山长举荐照护。”
王医正登时心头一动。
……
是夜。
干完一盏苦药,苦出眼泪花花的陈敷,本已翘着脚,躺在床上睡下。
谁知,心里陡然过了个事,翻身一动,一拍床板子:
“他明明就随身带有手枕!”
“却还给老子用棋盅!”
第84章 心里羡慕
主任医生级别的特需发话,莫敢不从。
陈敷的食谱从早上一碗溪香阁的咸豆浆、中午一桌四冷四四大菜的桌席、晚上张妈妈爱心牌家常菜,变成了——
“我吃这个?”
陈敷看着面前一个白馒头、一盆白水煮菘菜、一小碟跳水萝卜干,另有一小块卤鸡肉,再抬头桌上八大碗,有蛋羹有白菜粉条包子有炸萝卜糕,连佐粥的咸菜都由四小碟拼起来。
陈敷不可置信地抬头,左右看了看,问道,“孙氏来泾县了?”
这么恶毒的招数,孙扒皮拿来对付过显金。
显金拿了个白菜粉条包子,咬了一口。
真好吃。
粉条韧韧的,白菜拿粗盐杀过水,吃起来脆脆的。
显金喜滋滋吞下,语重心长开解老父,“忍一时罢!”
端起一碗盛得满满的菜粥,显金拿筷子敲了敲碗沿,“您看啊,人一生吃的米,都是有定数的,谁先吃完谁先走。”
陈敷的哭泣被堵在了喉咙里。
一碗饭,谁先吃完谁先走?
他之前,一天九顿饭啊,不就等于折了三天的寿数嘛?
胡说八道的,这不咒人吗!
陈敷一拍桌板子,“谁!谁说的!”
显金面不改色心不跳,“我娘说的。”
陈敷立刻点头,没有丝毫停顿,张口便道,“那就说得非常有道理了,可谓是集心学、理学、玄学为一体。”
咬了口白馒头,再道,“来,跟你爹说说,你娘还说过哪些至理名言。”
显金:恋爱脑还怪好杀的咧。
显金翻了个白眼,转头将剩下的包子三口两口塞进嘴里,一边嚼一边从布兜里拿了一本珊瑚桃笺做成的厚册子递到陈敷手里,“……店里新出的本子,您拿着玩,这么大半年的,泾县九镇二十四村的酒家,您虽说没吃完,却也有个泰半了——您先前不是想写酒家记往录吗?我与尚老板联系好了,您只要写出来,他就给您印,三百本起印,我拿到店里去送,哦不,去卖。” 陈敷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他……他写的东西能印刷成册?还能卖!?
怎么才能让孩子静悄悄地不作妖?
给他找点事情做。
最好是他一直想做,但一直没有做成功的。比如,前世隔壁病床的小崽子他妈为了让小崽子安安静静输液,连开了五天的外放巴啦啦小魔仙。
小崽子出院时,显金觉得,自己都被彩色眼影上色了。
显金把便宜老爹安顿好,便预备向店里去,临走前,显金扫了眼隔壁那张空荡荡的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