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羽诗本来是准备回到爱格亚斯堡,就找个时间去见莫明忧的。谁知道一回去,越家就发生了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
先是司机小林,就是平时接送越非尘的憨厚小子,居然被查出是敌方派来的间谍,并且,越非尘之所以会出现重大车祸,并且在车祸期间,汽车发生爆炸,而司机小林却因为下车安然无恙躲过一劫,调查之后,这一切,全部都是司机小林的谋划,目的就是趁机炸死越非尘。
官羽诗眼睁睁地看着,越家的保镖当场处决小林的情景。在那个幽深的后院里,一滩鲜血染红了雪白色的云石地板,萧肃的风中,夹杂了几声凄厉的嘶吼,最后被风吹成了片段。她正好从后院经过,小林临死前,那双充斥着怨恨和不甘的猩红眼睛,吓得她手里的托盘,重重摔到了地上。
她还记得,小林开车带她出去,在车子上跟她谈笑风生的情景,还记得,他带着她去了越氏集团的展厅里,很自豪的跟她讲述越氏品牌的光辉历史,还记得,他每每提起越家,脸上的自豪和激动。
那样逼真的表情,她曾一度动容。然而,再跟不远处,猩红的地上被拖出一个人影的痕迹相对比,她哽咽了一声,想哭却什么都哭不出来。
恐惧,像潮水般涌来,将她蔓延、淹没。胸口处,是怎么也散不去的窒息。一闭上眼睛,小林那死不瞑目的猩红眼神,立即浮现,那上挑的嘴角,阴冷的笑意,好像在告诉她:“看到我这下场了没有?你也是叛徒,你也是间谍,你的下场,一定比我更惨!”
她打了个哆嗦,禁止自己继续想下去。
但事情,远远没有这么快就结束。官羽诗没有想到的是,回到越家后,越非尘的身体明明还未全部痊愈,但他却开始大动干戈,将隐藏的越家的探子和间谍,一个个揪了出来,其中,甚至还有很多她所熟识的。女佣司琪是她在这里,最相处得来的伙伴,两人平时见个面都会聊几句,她也是唯一一个,在得知她被越非尘看重之后,没有冷落排斥她的。
“为什么?”
被保镖双手反剪在身后,押着走出来的司琪,在经过官羽诗身边时,碰巧听到了她的询问。
官羽诗眼眶红肿,“司琪,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大概是受了严刑,司琪的脸苍白如纸,身形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可以倒下一样。听到她的询问,脚步一顿,回头看了她一眼,嘴角扯出一丝虚弱的笑:“哪来的,那么多为什么。”
官羽诗走过去扶住她,泪水不受控制地掉下来,“我……你这个傻丫头……”
“诗诗,对不起,原谅我无法继续留在这里,陪你聊天说话了。我们,只是选择不一样而已,你是个善良的女孩,很高兴认识你。”
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能笑得出来?
官羽诗擦干了泪水,二话不说,转身就往楼上冲去。不用想,司琪也知道她想干什么,连忙在下面喊道:“你不要为我去做啥事,听到没有?”
没有回音,官羽诗早已不见了踪影。
书房里——
官羽诗惨白着脸,一步一步走到越非尘面前。急促的脚步声,令埋首工作中的越非尘抬起头来,疑惑地看着她。
“族长,求求你放了司琪。”她眼眶通红,就连嗓子都沙哑不已。看得越非尘心里,不由微微一抽,走过去,拉着她的手走到客厅里。
官羽诗却不肯坐下,司琪现在生死未明,她怎么还有心思跟他聊天。抿了抿嘴唇,她再一次祈求他,“非尘,你救救司琪,她,她虽然做错了,但也不至于置之死地。”
就像她一样,虽然是带着目的接近他,但,却一直狠不下心来,去真正的搜查那份资料。无论莫明忧怎么催促她,她已经在尽最大的力量拖延时间了。
越非尘看了她一眼,抬手擦掉她脸上的泪水,在无外人的情况下,官羽诗默默接受了他的亲昵动作。两眼充满期待地看着他。
末了,越非尘终于轻挑嘴唇,“你知道,她犯了什么错么?”
官羽诗内心一震。
“我这辈子,最恨别人欺我、叛我。”他的声音冰冷,再无往日的柔和与温情,“越家带她不薄,可你知道她泄漏了多少消息出去吗?对于这样的叛徒,你说我能放过吗?”
能放过吗?
答案,自然是不能!
一瞬间,官羽诗心如死灰,心底深处因为两人日渐相处而生出的一丝温情,再一次狠狠被掐灭了。心底涌出的苦涩,几乎让她难受得无法呼吸。
今日,司琪的下场,小林的下场,也会是她以后的下场。 他说的,最恨背叛和欺骗,他眼里的冷酷与无情,并不是开玩笑。
全身的力气仿佛在这一瞬间被抽空,官羽诗慢慢垂下那双期待地浓黑大眼睛,悄然无声移开他放在脸颊的手指,站起来,如同来时充满期待地步骤一样,一步一步地往楼道口走去。
越非尘没有阻止她。
踽踽走到门口处,她突然转过头来,没头没尾说了一句:“要是我也欺骗你,你也会那样处置我吗?”
她也是叛徒,也是欺骗者。唯一不同的是,她有难言的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