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朝站在书案前,提着笔,看着纸上的字皱眉思索。
坐在一旁捣弄脂粉的悬铃闻言放下手中的东西,走过去,道:“我看看。”
但见,白纸上写着八个大字:顺颂时宜,百事从欢。
陆云朝的字向来灵秀隽美、雍容不迫。
但眼下纸上的字迹却多了几分锋利与焦躁。
悬铃取下陆云朝手中的笔,拉着他在身后的卧榻上坐下,“殿下,您歇一会儿吧。”她说着,便在一旁燃起安神香。
“我一直在歇着。”陆云朝看着香炉中飘散出的缕缕白烟,轻声道,甘甜的香气在他呼吸间沁入心肺。
“自从您帮着陛下擒住偷窃虎符的贼人后,您有好几天都没有见陛下了。” “我没有帮。”陆云朝矢口否认。
几天前,陆云朝经过查证后,将小安子提供的证据交给了皇帝,并且,他向皇帝提出,姜博海最后的反抗恐怕会是举兵谋反,若他当真想那样做,必然会来偷盗皇帝手中的那一半虎符。
于是,他们设计了一个圈套,守株待兔。
贼人当场就被抓住了,审问之后,皇帝直接下令捉拿姜博海。
当姜博海跪在他和皇帝面前的时候,他以为姜家从此就会彻底消失了,包括那个讨厌的六弟,也会一起去死。
结果,陆云琛在姜博海被押送来之后,跟着出现了,并在他和皇帝面前上演了一出大义灭亲的戏码。
他这才知道,陆云琛也向皇帝提出了和他一样的抓捕计划,并且,陆云琛给出的姜博海的犯罪证据比他交给皇帝的更多更完整,而这些,皇帝一直没有和他提过。
他看着陆云琛在皇帝面前大献殷勤,一个字都没有再说出口,一直煎熬到姜博海被押走,他在皇帝和陆云琛谈话的间隙逃也似的告退了。
“您为何要这样说?您是打算一直这样和陛下置气下去吗?最后,吃亏的还是您自己。”悬铃见陆云朝说那样的气话,着实有些难受,这些年,她看得很清楚,陆云朝什么时候拧得过皇帝了?折腾到最后,还得他自己去认错求饶。
“那你要我怎么办?”陆云朝委屈道。
“姜家倒了,陆云琛没了依靠,现在成天往父皇那儿跑,我连一个和父皇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也不知道他跟谁学的变聪明了。”陆云朝眼前闪过小安子跪在他面前求他放过陆云琛的画面,他竟然被一个小奴才摆了一道。
悬铃将欲说出口的话在心中想了一圈,最终还是直言道:“殿下,谁规定了六殿下在场的时候您不能和陛下说话了?”
陆云朝一怔,抬头看向悬铃,眼中有怒意。
然而,他看了一会儿,什么也没说,慢慢垂下眼睛,起身绕过悬铃,走向屋子另一侧的寝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