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清霂那样谨慎的人,想要他主动对赫连遥真发难,必须有一个足够有分量的理由。
第一次见面时,江寒酥就知道了赫连清霂是个极重感情的人。
后来,他就在想,如果琉琼王的病与赫连遥真有关,赫连清霂就算再如何能忍,也不会再无动于衷了吧,更何况,只要他拿到证据,在族人面前坐实赫连遥真弑父的罪名,赫连遥真就无法再与他争夺王位了,这么大的胜算,他一定会出手。
那时,这只是江寒酥的假设,但在他仔细思考过后,他发现琉琼王的病的确有可能是人为的。
于是,他才有了试药的计划,而结果,于他很有利。
退一步说,即便下毒的人真不是赫连遥真,他也不过只是要重新寻找突破口罢了,况且,这件事无论如何都是帮了赫连清霂了,在这之后,赫连清霂会减轻对他的敌意。
赫连遥真走进议事厅时,见赫连清霂坐在主位上,纵然气质温润,也多了一分凌人之势,两侧站着的皆是族中长辈,他们一个个神情严肃,不发一言,室内气氛颇为吓人。
赫连遥真灿然一笑,打破了一室寂静,“哥哥弄出这么大的阵仗,是出什么事了吗?”
“半年前,父亲忽然病倒,大夫诊断后开了药方为父亲调理身体,可是几日之后你却提出要在那药方中多加两味药。”赫连清霂徐徐说出前事,他看着赫连遥真那轻视一切的笑容,不由觉得心里沉重了几分。
“哥哥怎么突然提起这件事?新的药方,你不是早就请了数名医术高超的大夫仔细研究过了吗?他们当时可是都夸我对药理理解的很好呢。”赫连遥真得意道。
“五年前,父亲的寿辰,你送给父亲一盒香料,说那是你特意为父亲研制的新香,气味清甜,有舒缓疲劳、静心养气之功效,父亲很高兴,之后他便一直在用那种香薰。”
赫连清霂记得很清楚,当年琉琼王对那份礼物很满意,小儿子天资聪颖,小小年纪便能制香,还想到要孝敬父亲,任谁也会感到自豪的。 可若他知道了那香诞生于世真正的缘由,又该是何种心情呢?
赫连清霂心中揪痛。
赫连遥真闻言,笑得更开心了,“哥哥,难不成你今日是特意要当着这么多长辈的面表扬我吗?弟弟还真是有些受宠若惊呢。”
“阿遥,我都这样说了,你还不承认吗?”赫连清霂无论如何也不能理解赫连遥真是怎么做到如此坦然的,他真的毫无愧疚之心吗?
“承认什么?”赫连遥真水润的眼睛里满是懵懂无辜。
室内一片安静,没有人说话,赫连清霂看了面前之人许久,被迫直言道:“父亲如今之所以昏迷不醒,就是因为你加的那两味药和香料混合在一起便成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