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定(1 / 2)

永团圆 光明月 1720 字 3小时前

裴行之见她欲说正事,便也不再厮磨,只正色瞧着她。清姝忖了忖,决定还是从头说起。

“永安公主,哥哥还记得罢?”

裴行之自然记得,他与清姝成婚之初,这位永安公主可没少过来添堵。

“她殁了,就在月前。”

这话着实出乎裴行之的预料,他惊诧道:“不是说她冒犯新君,降为县主,已遣回封地去了?”

清姝摇头叹道:“她与郑业的事……你可有耳闻?”

郑业原就轻狂惯了,又仗着皇恩更加肆意妄为,因此这事算不上是什么秘辛,裴行之自然也略知一二。

清姝缓缓说道:“永安素与我和母后不睦,如今又搭上了郑家,只这两样,皇兄又岂肯饶她性命。月前,皇兄赐了白绫给她,可她却是个刚烈的,不肯以白绫就死,趁人不妨,抽出侍卫的横刀抹了脖子。皇兄见我再叁追问,这才如实相告。”

裴行之见她有些伤怀,忙开解道:“姝儿宅心仁厚,可她几次叁番挑拨你我,姝儿都忘了不成?”

清姝连连摇头:“你说得这些我都明白,她固然可恨,可同为公主,听她落得如此下场,我心中只觉悲凉。”说着长叹一声,又道,“行之哥哥,若我嫁的不是你,而是同永安姐姐当年一样,落入那种腌臜的门户,任人凌辱践踏,弄得名声尽毁,还坏了身子……只怕我会比她还恨还怨!”话到最后,她也红了眼眶。

裴行之明白她是物伤其类。同为公主,她自然更能体会永安当年的苦楚。

她缓了缓心神:“她的确有错,我倒也不是替她开脱,只是……”她咬了咬牙,声音渐渐冷了下来,“说到底,这也不是她一个人的过错。父皇把我们当做物件儿一样来送来送去,这才推她进了火坑,将她变得心如蛇蝎。她不敢恨那罪魁,反倒来迁怪母后、迁怒我,当真是可怜可笑。”

她苦笑了几声,再没了话。裴行之轻唤了几声,见她没应,索性也陪她一道静坐着。

清姝呆愣了半日,又蓦地嗤笑一声,道:“你说这生在皇家能落甚么好儿,倒不如寻常富户家的女儿,虽寒素些,起码落个太平自在。”

裴行之虽知是句戏言,却也耐心劝了几句:“这可是膏粱纨袴之谈,姝儿勿要当真才是。你细想想,外头只瞧见你权势滔天、富贵无极,殊不知你这镇国公主也有着许多烦难,更何况寻常百姓?原就是各有各的烦难,姝儿可莫被这话骗了。”

她笑着点了点头,轻轻勾住裴行之的手指,歪着脸儿试探:“那你说,这公主的烦难……可还有解?”

裴行之见她笑得狡黠,明白她心中已有盘算,便想哄着她和盘托出。怎料清姝却装起傻来,凭他如何软磨硬泡也不肯开口,还非要裴行之给她想个对策出来。

裴行之被缠不过,终是开了口:“自然‘叁十六计,走为上计’。”

话音刚落,清姝笑着滚进了男人的怀里,她又惊又喜,连话都说得颠叁倒四:“你、你怎么会,你从哪里……”

裴行之笑着打断了她:“我是你夫君,你的心事,我自当知晓。”

清姝扎在他怀里偷笑,她觉得自己何其有幸,能够遇到满心满眼全是自己的男人。半晌,方抬起头来瞧着他。尽管她知道裴行之的答案,可心里还是隐隐有些不安。

“那、那你……”

可裴行之并未接茬说下去,只是淡淡地瞧着她,瞧得她心直提到了嗓子眼儿。

裴行之没舍得逗她太久,淡漠的脸上终是漾起笑来:“自然是随你同去!”

清姝瞧见他那一脸坏笑,这才发觉是又被耍了,登时骑到他胯上向后一推,挥起粉拳就是一通捶打。

对于床笫间的嬉闹,裴行之向来是纵容极了,见她捶打够了,才笑着向怀里一揽,率先歪派起她来。

“嗐!公主好狠的心!如今要走也不想着带我同去,竟还意意思思的过来问我,依我看,八成是想撇了我,好带着甚么‘金奴’、‘玉奴’的出去逍遥快活!”

一席话听得清姝瞠目结舌,这可是她一惯的把戏,何时竟被裴行之学了去?她张着嘴愣了半日都不知该如何接茬,末了,挥拳向他肩上轻轻一捶,嗔笑道:

“呸!你少贫嘴了!我还没治你的罪,你倒先歪派起我来。”说罢,又搂着男人的颈子撒起娇来,“哥哥这话可冤死我了!我如何舍得下你?只是不忍心你自断前途罢了,若说我有甚么是再舍弃的,那便只有行之哥哥了。”

这话可是字字句句都打在裴行之的心坎儿上,说得他嘴角再难压下。 清姝见了,急着趁热打铁,话也没顾得上细想便出了口:“还有呀,甚么撇了你同比旁人逍遥快活,那更是没有的事。都甚么时候的陈年老醋了,还捧出来吃呢。要我说啊,你若真的在意,不如趁早打发了他。”

这话一出,男人的笑意顿时僵在脸上:“这叫甚么话,他是公主亲自收的,却让我给打发了,传出去岂不笑话?再者,永安已经殁了,他横竖没了倚仗,就算是收在房中也没大妨碍了。”说完便挑眉觑着清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