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家庄的庄户人家开春之后,就开始忙着准备春耕了。住在萧家庄北庄的沈慎卿,既然下定觉决心要从事农民这一伟大的职业,自然也不能置身事外,眼睁睁的看着大伙儿劳动,自己却在家中坐吃山空。于是跟柴叔一商量,也去县城里买了种子农具,雄心勃勃的要从土里刨出一个事业来……
可是当把这些东西买回来之后却傻眼了,别家都有现成的良田沃土可以耕作。可他这个新落户的小子,田无半亩土无一分,上哪儿劳动去?这才想起来,当初萧伯父就说过,搬过来之后需要自己开垦荒地,难怪自己这房子周围都是杂草,感情这就是他们要自己开垦的地方啊……
眼看着各家各户都已经动了起来,沈慎卿好强的性子让他也不愿意再等下去。扛起锄头钉耙,卷起衣袖裤管就要下地。可是当他蹬蹬蹬的跑出院子,来到院外面对着那一望无际的荒草地之后,心中很快也像这荒地一般长起草来,嘴里呐呐的道:这……该如何下手哇……
沈慎卿自小在沈府长大,读书习文占据了他幼时的大部分时光。前两年在沈府遭遇危机之时,也是他凭借着少年老成的心智和非凡的筹谋,让沈府安然无恙的逃过一劫。沈府上下,谁私底下不夸赞一声九少爷好智谋?可是术业有专攻,沈慎卿读书做文章出类拔萃,心智筹谋高人一等,并不代表他种起庄稼来也是一个好把式……
起码在面对着眼前那一大片荒草的时候,沈慎卿焉了……
沈慎卿的院子里,柴叔悠然的坐在一张石桌旁,他的面容依然清矍,但是通过这一段时间不断的进补,却又隐隐焕发着一阵红光,看来这段时间康复得不错。他面前放着一碗还在升腾着热气的墨色药汁,散发着一股浓浓的首乌清香味儿,似乎是刚刚才熬出来的,热浪逼人。
石桌外侧的院坝当中,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子,身上只穿着单薄的内衬和中单,在这大冷的天里却满头大汗、有模有样的练着一套拳法。这自然就是萧惠涛那个顽劣小子了,柴叔跟随沈慎卿搬到北庄来了之后,这小子竟然也在家中坐不住了,一心想要跑去北庄跟柴叔学武。吼的理由还冠冕堂皇:等我跟柴叔学了武术,以后面对再多的大黄二黄,我也可以保护姐姐了。这话让萧惠欢一阵呻吟:莫非你跟柴叔学的是打狗棒法么……
被他嘤嘤嗡嗡的吵闹了两三天,萧大成和萧母不得不举手投降,同意他到北庄去找柴叔。反正这小子留在家里也是个祸害,春耕帮不上忙,只会到处惹是生非。让他跟着萧惠欢读书习文更是难比登天,若是真能跟柴叔学些本事,到也算是老萧家的祖坟冒青烟了。毕竟柴叔可是以一己之力对抗上百马匪,最终还能击杀十几人,保住一条命的牛人……
萧惠涛练了一阵拳,累得气喘如牛之后,柴叔才让暂停下来休息一下。没想到这小子刚一停下来就不老实,眼珠子胡乱转了一阵之后,便上前两步拉着柴叔的手臂:
“师傅,我去看看沈大哥垦了多少荒地了!”
柴叔此时正要喝药,况且沈慎卿要开垦的荒地就在院子外面,因此也不疑有他。便点点头慈祥的笑道:“臭小子,去吧,一盏茶之后回来接着练!”
萧惠涛堆起一脸灿烂的微笑:“师傅你真好,比我爹和我娘好多了,就和大哥跟二姐差不多……”正在喝药的柴叔差点被呛了一口,这孩子,怎么说话的呢?刚想开口责备两句,却见萧惠涛连外套都没穿,就这样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柴叔脸上不由又泛起一股满足的笑意,摇摇头自言自语的笑道:“这孩子……”然后又皱着眉头,苦大仇深的盯着那碗药汁看了半天,最后端起碗一捏鼻子,仰头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