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乘风眸光微微闪烁,沉默顷刻后看向韩树山,道:“韩大人,我一路舟车劳顿,这里便交给你。”
韩树山抬手道:“自然。”
卫杉明白,这便是不追究卫衍明了,他慢慢起身,邱奕还跪着,陆乘风带着人越过二人,一路无阻出了踏春楼的门。
近卫道:“主子,要回谢府吗?”
陆乘风想了想,眼下回谢府不适宜,倘若邱琼林明日一早真发了疯攀咬,此刻回谢府定然要被揣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遂道:“去城东,你派人送个消息,就说无事。”
“是。”
陆乘风自然而然带走谢九霄,到了东边的宅院,一行人入内,屋内点上灯后,跟着来的大夫给谢九霄推揉淤伤,桌旁程瑶熟练的给自己包扎伤口,见陆乘风站在门口不说话,道:“你这不会惹上大麻烦吧?”
什么兵部什么少爷,听着来头都不小。
燕京的四月夜晚并不算冷,晚风阵阵,园内的梧桐树影随着月光斑斑点点的打在地面上。
程瑶想了想又道:“我真的忍了,可他们骂得也太难听,我实在忍不了!”
陆乘风背对着她,说:“这有什么,比这难听的我都听过。” 程瑶闻言一怔。
陆乘风转身走过来坐下,接过纱布的两端给她打结,乐坊司短短几月,陆乘风整日被人私下议论针对,那些辱骂的言语难听刺耳,非议恶毒无比,一字一字刺激着她,陆乘风从一开始到渐渐麻木,最后视而不见。
程瑶不想提起往事,遂道:“今夜闹了这么大动静,明日该怎么办?”
陆乘风系好收回手,说:“这不像你,你何时慌过?”
程瑶说:“这儿不比肃北,世家罗立,天潢贵胄,一个人八百心眼子,看着都累。”
陆乘风对此不置可否,笑了笑,随即敛目道:“不必担忧,我若是邱琼林,此刻就会连夜进宫请罪。新政颁施不止学堂这一条,邱霖醉酒之言虽未提及别的,但这已足够旁人做文章。死个邱霖算什么,邱家若因此事遭遇帝王之怒,十个邱霖都不够赎罪。”
程瑶看她言语间分析头头是道,不免若有思索,半晌轻笑道:“这燕京可真是热闹极了。”
顿了顿,又道:“那你在担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