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青梅竹马回来了。
她的笑容不止对他一人。
她从没说过,会留在这里……
耳上烟被摘了下来,火苗燃起,明明灭灭,递进男人冰冷的薄唇。
烟圈如云似雾,恍恍惚惚,遥远又近在眼前,浑浊了他双眼。
有破碎的画面在重映。
“砰——”
家里最后一盏油灯被摔碎。
女人愤怒大骂:“萧志刚!你是不是要把我逼死才甘心,什么都输光,你怎么不把自己输了,还回来干嘛!”
“天天滚出去赌钱,家里锅碗瓢盆都被别人搜刮还债几遍了!我不用吃,不用喝吗!你怎么不把你儿子萧诚卖了还债,你儿子吃饭读书都要钱啊!卖了他你不就有钱继续赌了,你们父子两都把自己卖了去赌吧,以后别回来了!”
男人喝得烂醉如泥,躺在地上,被女人用脚踹都没反应。
女人怒气冲冲端了一盆冷水泼他。
男人依旧没醒……
门外的小男孩背着书包走了。
太阳下山时,浑身湿透提着一条鱼回来,大门却紧闭,门缝有微弱灯光。
小男孩拍门,没有回应。
用力拍门,叫开门,没有回应。
院子里有脚步声,小男孩又用力拍了三下门,还是没人来开门。
再拍时,门缝的微弱灯光熄灭了。
小男孩在门外站了很久,晚上刮风了,鱼被冻僵了,一动不动。
湿透的旧衣服挂在身上,被风吹得紧贴皮肉,瘦弱身子控制不住颤抖。
小男孩额头发烫,浑身冒冷汗,视线开始模糊,拍了三下门,等了不知多久,门还是没开,门缝也没有光亮。
风越刮越大,树叶呼呼作响,整个黑夜披上一层寒霜,小冰雹沥沥淅淅往下落,打在黑瓦房顶上,哐哐声响。
门缝亮了一下灯光,传出关闭窗户的声音,拍门声再度响起。
灯灭了,门没开。
小男孩浑身发烫,嘴唇发紫,抬头最后看了大门一眼,放下鱼,拖着摇摇晃晃的沉重步子,转身离开…… 烟灭了。
烟圈散了。
男人看着紧闭的大门,大脑恍惚,一片空白,视线越来越模糊。
被脑海碎片拖着转身,离去……
“吱呀”一声。
开门声从身后响起,他还在走,仿佛没听到,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