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句看似平平无常的话,化作最后一片雪花,把两人之间的关系,逼到了雪崩的临界。
这一切并非毫无原因,最近几个月来发生了太多的变故,使得原本就存在的矛盾,变得越发尖锐。只是蒋楚君的死,暂时延缓了这场雪崩的发生,这脆弱的太平,才一直延续至今。
靳以宁不愿再继续这么下去,一杯茶还没放凉,他就抬起下巴,点了点地毯上那一大滩尚未来得及清理的血迹,问,“刚才你们在做什么?”
边亭站直身体,和靳以宁拉开了一段距离,避重就轻,“帮蒋董处理点事情,小问题。”
“哦?”靳以宁步步紧逼,不依不饶,“什么事这么紧急,让你在公司里就…”
靳以宁没有把话说完,点到即止。
边亭回应靳以宁的,是一句万能的官话,“不方便透露,抱歉。” 说完,他又顺便下了一道逐客令,“我送你下楼吧。”
最近这段时间,靳以宁的心里原本就压着千头万绪,理不好,也断不掉。边亭这一句冷冰冰的搪塞,精准地扎中了他的痛处,将那根长久以来折磨着他,让他寝食难安无法释怀的尖刺,彻底翻了出来。
“我听阿山说。”靳以宁的心里已经风起云涌,但是表面上,依旧风平浪静,“我不在的那段时间里,你杀了一个警察。”
边亭的呼吸一窒,想要逃避的感觉更加强烈。该来的还是会来,他清楚靳以宁早就听说了这件事,他没有提起,只是在给他机会,让他主动向他解释。
但他没有什么可以为自己辩解的,秦冕死在他的面前,当天上百双眼睛都看到了,是他扣下扳机,一枪杀了秦冕。
事实摆在眼前,他必须承认,也只能承认。
“嗯。”
边亭应了一声,没有下文,不愿多谈。
“为什么?”靳以宁不满意这个轻飘飘的回答,和边亭漫不经心的态度,“你为什么要动手杀人?还记得我和你说过什么吗?”
“我…”边亭张了张嘴,什么都说不出口。
他停顿了足有一个世纪那么久,才开口说出了下半句,“他害死了蒋老师,难道不该死吗?”
“边亭!”靳以宁忍无可忍,“他该不该死,不是你来决定的。”
“我知道。”边亭抿了抿嘴,把心一横,“但做了就是做了,我不后悔。”
边亭了解靳以宁,自己一而再再二三地触碰他的底线,这件事必不可能善了,接下来等待他的,会是一场狂风暴雨。
然而靳以宁没有,他没有发怒,没有生气,甚至没有一句重话。他只是往后靠在椅背上,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就这么过了许久,才像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说:“做好准备,跟我去美国,你不能再待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