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听熏子念叨着那个不错的局,就想去看看算了,反正闲着也没事,该定的事情也定下来了。本来想叫殿下一起去的,可之前听说殿下上次去范爷那,回去之后东窗事发,被范小雪整惨了。结果领导下了禁令,官方对外宣称:出去就不要再回来了。为了避免不让他们有什么争吵,我就没拨电话过去。
我想着怎么和家里的那位请个假,而熏子恐怕也不是太好脱身,谁叫咱都是已婚人士呢。为了想出个绝妙的理由,我和熏子凑一块研究了很久。我开始是不想去,所以他想的什么主意我都给他否定了,但后来他跟我说就出去最后一回了,而且听说场面很大,我就被他说动了心思。
赌了这么多年,也是该彻底收手了,搞个大场面做个终结确实不错。我的神临还没用过,要不试一次,我会死不瞑目的,但又总找不着机会。有一次和师叔一起去澳门的时候没用成,还想着下次一块过去再试试呢,师叔现在的人身自由也遭到了限制,每次叫他出来,婷婷都紧张兮兮的,时间久了我就不再敢打他的主意了。后来,也没想过再去哪个正规赌场一展身手。
虽然大家都没什么职业,但有家了,总感觉有忙不完的事情。
最后理由定为:小吉出了车祸,我们必须去看看才行。
早上一大早,我们便准备出发了。柳芬嘱咐我在外边少喝酒,叶飞则告诉熏子,注意身体。
没有了约束,便畅享自由,我们开着车上了路。一路上,我们两人神魂颠倒的,好像正在接近天国之门。
对于那个局,用熏子的话来形容是这样的:一个熟人让过去打局,赢多少都算我们的。我怎么想,怎么感觉这事不对。打了这么多年的场子,也从没听说过对方主动要求不分赃的。这不是假话就是疯了。
局在深圳。熏子在那里混日子的时候,认识了一个老板。
不过熏子当时所在的酒店的老板因为涉黑,酒店被查了,很多人被抓。现在熏子的那个表哥,叫峰哥的,还关着呢。熏子幸免被抓。那时候他还跑我那避了好一阵子。其间,我跟熏子、殿下一块做了一个局,蛮有意思的。
那个时候我很少出去赌,哥几个开的店,我都入了点股,零花钱就不愁了,也实在不想出去赌钱了,赌来赌去,整个是一个恶性循环,也不是个事。自己少花点,不就完全没事了嘛。
当时,跟熏子成天在外游荡,没干个正事,我们一般不去什么赌博的地方,有时间就到殿下的店里去逛逛——他找了个地方开了个小超市。
我俩走在街上,来到一个大商场前面,广场边上有一个水池,一米多深的样子,旁边是个停车场,车停了好几排。我们往那走的时候,发现一辆奔驰正在倒车。
“这也能倒进去?”熏子歪着头对我说。
“应该可以,车哥就行。”
我们就站在那儿看倒车。司机可能是怕刮到旁边的车,也可能是怕倒到池子里,伸出个头往外看。我们瞬间石化,开车那小子年龄不到二十,这可是富二代,他爹应该很有钱。
“看一下车。”他向我们叫道。
“好的,你放心倒。”熏子淡定地说。
我知道熏子这小子肯定想阴他一把。熏子凑了过去,池子是圆形的,他站在靠广场这边,开始手舞足蹈地指挥。
“倒倒倒倒,还可以倒。”
“停停停停,赶紧停。”
他叫“停”之后,那车的后轮已经陷在池子边上了——我知道出事了。随着惯性一滑,那车就泡澡了。
我当时一想,跑啊,赶紧,可熏子站那儿没动,我赶紧跑过去拉他:“还看,都冒泡了,赶紧闪。”
“哎,好戏开场了。”说完他把西装丢我手上,就跳下去了。我在想他的脑袋是不是原装的啊,要是平时,早就闪了啊。
车一栽进去,水都浑了。我看着池子里的熏子在那扑腾。他把车门打开,把那小子拖了起来。这时候池子四周围满了打酱油的人。
大家议论纷纷,看起来还有几个专家级的人物,他们在讨论这车会如何如何,这人会如何如何。
那小子也在水里浸了好一会儿,晕过去了。熏子把他抱了起来,我清出一条道。好像群众堆里有人打了急救电话,熏子跟着救护车一块去医院了。
他没给我留下什么话,但我知道该怎么做。接着我挂了个电话,叫车哥把设备弄过来,先把车给搞上来再说。
那时候车哥已经在市里开了好几家汽车维修、美容这一类的店面,捞个汽车上来还不算是困难的活计。
我站那指挥吊车位置的时候,突然来了一帮子记者。这下可惨了,我赶紧闪到一边。他们就事发经过、当事人哪去了、有没有人员受伤等问题向打酱油的群众发问,群众都非常配合地描述了一番。吊车司机也接受了采访,并且干起活来更加卖力了。 事情都弄完之后,我坐在车哥的店里。
“方少,这车修起来要做好心理准备才行啊,s系的,零件都是进口的,都非常贵。”车哥说。
“你放心大胆地修,那小子看上去二十不到的样子。你十
八九岁能开这车吗?我估摸着熏子那小子本来是想把他玩下去,可能一想这地方还多少能挣点。宰,你狠狠地宰。”
正当我为熏子这次“钓鱼”相当成功而欣慰的时候,熏子从的士上下来了。
“我先去洗个澡,浑身湿透了,车哥,把你的衣服拿给我一套。”熏子好像准备坐下来,但一看自己那一身湿答答的,也就没好意思坐。
“那小子没事吧?”我问。
“多喝了点水,能有什么事?住两天院就没事了。”
“这车,放这儿修好,他来拿没事吧?”。
“当然没事,修多少钱报给我。”
“你脑袋泡坏了是吧?这事怎么算也算不到你头上啊,首先你叫停了吧。”
“我告诉你,我不仅把他救上来,送他上医院,还帮他修车,我连名都没留个,你知道为什么吗?”
“说说说,我哪知道。”
“不知道拉倒,笨!”
斜着眼睛跟人讲“看下车”,有这么叫人看下车的吗?说个请,说个帮,这都是最基本的吧。
说话这会儿,车哥出来了,他把衣服放在了凳子上。
“哦,对了,车哥,能查到这车是哪家的吗?”熏子问。
“行,我打个电话问问。”
熏子上楼洗澡去了,车哥也忙着查这辆车的背景、身世去了,我一头雾水地坐在那里。怎么回事我大概了解了,但又不敢确定。熏子这小子,不会想做局套他吧?
过了大概有那么几天,我们正坐在殿下的超市里侃大山。
“殿下,那鸡爪子,是酸辣味的吧?”
我一听,就知道熏子想干什么了。
“不是,是麻辣味的。”殿下还不知道自己已经中招了。
“怎么可能,不写着酸辣的嘛,我试试。”熏子顺手抄了几包熟食。
这可把殿下惹急了,忙向我求救:“你,你也帮忙劝着点,你看这小子一过来,不吃个海枯石烂是不会收手的,这万一出吃个好歹怎么办嘛?”
“哎呀,你这都被小雪给带坏了,想当年咱哥几个,哪次不吃他个海枯石烂的,难得小雪回家休息,你就由着他吧。”
熏子拿了几包鸡爪子过来,给我和殿下各扔了一包。殿下又把那鸡爪子放上去了。就这工夫,熏子的手机响了。
“喂,子勋哥啊,现在在哪儿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