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将以你的生命为代价。”
奎因无法对这一点进行争辩。她没有仪式剑,在推拉器失灵之后,她只能任由他们摆布。即便如此,她仍然可以试一试。
“她是谁,戴克斯?”她飞快而又温柔地问道,希望可以让这个问题绕过他的防线。
戴克斯的眼睛四处乱瞟,仿佛他真的是身处一个迷宫之中,跟随着一条线索,好看看它会将他带到何处。“她是玛吉。”最终他说道。
“不是——不是约翰的外祖母吧?”她从来没有见过约翰的外祖母,约翰给她讲过这个性格刚烈的女性的故事,玛吉统治了他的整个童年。
戴克斯嘴角翘起:“有可能。我不知道你指的是哪个约翰,但是玛吉抚养过许多孩子。”
奎因将脸埋到手中,试图整理好思绪:“你太令人困惑了,戴克斯。你在说谁?”
他并不作声,看上去同样迷惑。当两人之间的沉默变得让人无法忍受时,他打破了沉默:“你知道这座城市吗?”
奎因抬起目光,向下望向歪歪斜斜悬在他们下方的这座灰色城市的风光。她一直避免直视它,因为这么高的高度可能会令她动弹不得,但是现在她扫了它一眼。
“是伦敦。我们真的悬在它上方吗?”
“对也不对。”他又试着解释了一次,“这就像是我的通道一样,只是它更像是一个位于虚无之地和真实世界之间的气泡。”戴克斯向身后的黑暗和下方的城市挥了挥手。“你可以看到它的两面,就像通道一样,我在这里不需要意识集中器。过去我会像这样望着这个世界,一望就是许多年。”
“许多年?”
“那个时候,这座城市和现在不一样。那时,有很长一段时间,我连看着这么一点儿的真实世界都做不到。”戴克斯碰了碰奎因的肩膀
,用乞求的目光在她的脸上搜寻着。“现在我已经好多了。我和你一起去了露天场所,我还可以看着天空了。”
“那只是偶然。”奎因指出这一点。
他无视了这句话:“当我第二次在虚无之地看到她的时候,我没有彻底崩溃。我以为我会,然而我没有。”
奎因又尝试了一次:“对你来说,她是谁?”
戴克斯在望着城市,但是几分钟之后,这个问题仍然在他们之间悬而未决,于是他凝视的目光又转向了奎因。“不是我不想告诉你。我只是在摸索着寻找要怎么来述说,这就像是一个盲人身处一间不熟悉的屋子里一样。”他顿了顿,然后说道,“当戴斯蒙德死去的时候,她也在那儿,在奎拉死去的时候也是。”
他继续说着,棕色的眼睛和她的眼睛对视,他的话语像梦中的思绪一样流淌。奎因花了一会儿工夫才意识到,她是听到他出声讲话,而不是在脑海中直接听到他的思想。也许,她在外部世界和自己的脑袋里同时听到了他的话。
“戴斯蒙德和奎拉的女儿叫阿德莱德,”他低声说道,“马瑟斯恨这个小姑娘,也恨透了奎拉。在他和戴斯蒙德的一生当中,他们两个一直形影不离,兄弟二人共同面对这个世界,而奎拉改变了这一切。马瑟斯认为,奎拉不允许戴斯蒙德有自己的主意。他认为是奎拉在替戴斯蒙德作出决定。阿德莱德让情况变得更糟糕了,因为戴斯蒙德对女儿的爱已经无法用语言来描述了。”
“而且,奎拉也确实改变了戴斯蒙德。现在他更多的注意到马瑟斯的缺点,马瑟斯对危险之物的着迷。兄弟两人发生了争执。马瑟斯坚持不允许戴斯蒙德教授奎拉他们所知道的那些东西。戴斯蒙德不可以将他的石质圆盘给她看,不能将虚无之地的事情告诉她,也不可以教她使用任何一种武器。不允许奎拉接受训练,虽然他们已经训练了许许多多其他人。马瑟斯拒绝让奎拉成为一名探寻者。他们的父亲赞同他——只是为了维持两个儿子之间的和平。而他们的母亲也出于自己的理由而同意马瑟斯的观点。”
“戴斯蒙德认为马瑟斯心怀怨恨,十分可憎。”戴克斯的目光有一瞬间回到了现在,奎因看到,在他的眼神中,自我防御一闪而过。“他也确实充满了怨恨。他们两个吵了两年,有一天,他们终于不只是争吵,他们打了起来。然后……然后戴斯蒙德被杀害了。”
杀害这个词在两人之间悬着,十分沉重,要求他们对它有所回应。在戴克斯小心翼翼蹑手蹑脚地在他内心和记忆的迷宫中穿行时,奎因和他身处的这个幻想被一个单词击破了。 “戴斯蒙德被杀害了。”奎因重复道。
“没错。”
“你还活着,戴克斯。你并非来自黑暗时代。听听你自己是怎么说话的。”
“你是这么认为的吗?”
她把手指抵在戴克斯的脖子上,感受他有力跳动着的脉搏:“你还活着!”
对此他没有作出任何回答。事实上,当他的目光从伦敦的风景转到身后的黑暗,再回到奎因身上时,他看上去十分困惑。她可以读到他双眼背后的想法:我为什么把她带到这里来了?
奎因重新看了看伦敦朦胧的轮廓。先前她以为伦敦是静止不动的,但是当她透过空间异常点翻涌的“帷幕”窥看时,她看到它其实处于动态之中。有街上的车流前进所产生的模糊影子,以及建筑物上明明灭灭的灯。她正注视着的是延时摄影中的城市,时间飞快地前进。下面的交通正在运行,太阳也在灰色的天空中移动。
“现实世界真的运转得这么快吗?”她惊慌地问道。
“没错。”
“从我们离开之后过了多长时间?”
“我不知道。”
“戴克斯,那些男孩在屠杀那些人!忍也孤立无援。”奎因抓住他的圆盘,“带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