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想来的,但是你爹说了,你不回来,我们谁都不能去。
这个老头,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呢?他自己不想来也就罢了,为什么拘着你们也不能来?李南秋越说越气,声音哽咽了。
说句心里话,南秋,你真的不要这个爹娘了吗?
是他们不要我。李南秋缓了缓神色。
这倒成了一道无解题,你爹说是你不要这个家,你说是他们不要你,到底是谁不要谁?还是你们都在等对方先服软呢?
见那边无声,桃小蹊又说道,爹娘这几年老了很多,头发白了,牙齿掉了,走路也不大利索了,有时候,我看到他总是朝着村口的方向望,也不知道是不是等你回来。你这个爹,我是真心喜欢不起来,固执得像头牛,但是可怜也是真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算是领教了,可是即便是他害过我,不同意我和你哥成亲,还三番两次找我的麻烦,我现在也对他没啥恨了,毕竟他生养了李南山,而他,生养了你,给了你生命,是不是可以换你回来一趟?就算还他一次养育之恩,也算给你们的父女一场做个了结,你总不能期望一个大字不识,且所剩时日不多的老农民来给你先服软,毕竟,你还叫他一声爹。
过几天,我的医馆正式开张,我正式向你发出邀请,邀请你回来参加开业,你好好想想,到底要不要回来吧。
电话挂了,李南秋已经泪流满面,她不是不想回家,她是不知道该怎样面对爹和娘,出去上大学的时候,她想,以后等她学成归来,她一定要让他们好好看看,告诉他们她对了,让爹好生后悔去。可是走到如今,她好像并不想再看到爹是如何的后悔和羞愧,她只是不知道如何去面对他,每每想到他们见面的场面,她就一身鸡皮疙瘩,报复的快感已经没有了,心里的伤还没愈合,她不知道怎么面对爹,也不知道如何给自己交代。
胸膛里有一口气,怎么出她还没想好。
所以这些年,她尽量避免去想这个问题,闭着眼睛走反而看得清楚。
不管李南秋来不来,桃小蹊都在认真而隆重地准备这个医馆的开业了,不过,她没让李南山回来,他那边刚拿下一块地皮,已经动土施工了。 听商庆言说,李南山灵感不断,没日没夜地画图勘测,为此,桃小蹊特别拜托商庆言,别让他太累。
从某个层面来说,这场开业是给李南秋回来的一个台阶,要是她真的不回来,桃小蹊算是白忙活一场,她根本不在意有没有这样一个开业典礼,她的实力和声誉摆在那,早就声名远播了。
距离开业的日子还剩一天的时候,桃小蹊还是没收到李南秋的电话,她心里开始有些打鼓,自己的这一步棋是不是下错了,是她低估了南秋心里介意的程度还是高估了这个家在她心里的位置?
不管怎样,落子无悔,悔也没用,桃小蹊抓了抓头,她尽力了,剩下的交给老天爷吧。
开业头天晚上,赵斌订的花篮都送到了,桃小蹊还是没等到李南秋的电话。
赵斌问这些东西这样摆行不行,桃小蹊随意应了声,都行。
桃小蹊这一夜守着电话没离开,临睡前还不忘检查了电话,没问题,可就是不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