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麦涛控制(2 / 2)

“不”刘队抓挠着头发思索半天“想不起来”

“艾莲的生日,29岁生日,今天晚上如果他不沉醉在温柔乡里,我们出去喝一杯怎么样?”

“这之后有什么人来过吗?”

“嗯”管理员坐在传达室沙发上,很是纳闷地看着艾莲“不说不好嗯,上次已经跟你们说过了,对于那些带着钥匙,能打开楼道门的客人,我们从来不闻不问,所以”

“那么,如果我找到了这个人,你能认出来吗?”

“这个我想没问题,多数时候都是我在值班,我想应该没问题。”

“谢谢,我还要上去一趟,你在这里等我好了。”

艾莲当然并不知道会是谁,在这段时间出入过。只是,在朋友的提示下,他还是发现了巨大的破绽:整个六月女总编的住所总共用电633度,而6月10日前后,这女人已经死了,死人能用那么多电吗?

他很感激那位朋友的电话,使得他再次进入女总编卧室的时候,没有放过上一次忽略了的立式空调——是的,有人在干掉了谢晓虹女士之后,一直在使用这个空调改变室内温度,因而造成了尸体腐烂与昆虫成长之间的差异,问题是,那家伙为什么要这么做?

艾莲坐电梯上楼,又进入女总编的房间。这一次,天已经阴了下来,房间里的窗帘都被拉上了,一片黑暗浸泡着死寂,艾莲长长地吁着气,心里也很是紧张。

他在卧室里的立式空调前,矗立了很久,忽然想到了什么,蹲下身再次翻动双人床的床铺。

床上的血迹早已干涸,一块块深黑色的斑驳,似乎还在散发着阵阵臭气,艾莲知道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只不过心理作用在作祟罢了。

他掀起床垫,和以往一样,床垫上布满了血迹,而下面的垫子并没有太多痕迹。当初,他就是凭借这个以及昆虫学迹象,很快判断出卧室并非杀人第一现场的;这一次,他又蹲了下来,脑子中渐渐有一个思路成了形。

对了,原来是这样的把戏:杀手最先确实是在卧室里袭击了等待情人的谢晓虹,但却不能立刻将之杀死;至少,割下舌头的环节不能在这里实施,因为会影响到后来他对于尸体的处理所以,他才将垂死的女主编拖进卧室,因为那里最好处理

艾莲太过用心,以至于那个声音响起的时候,禁不住浑身上下一阵哆嗦。

他听到了一种怪异的声音,那声音似乎是幼龄女童含混不清的梦呓,极为模糊却又甚是真切,而且就出自这个住所。

一瞬间,艾莲全身的毛孔都炸开了这,这是什么东西?他的背上不知不觉地渗出冷汗,什么东西?会在傍晚发出这样的声音,这个房间里,除了自己,难道还有别的人

那声音,一直没有停下,在艾莲听来,既像女童的梦呓,又像女人的垂死挣扎。他站了起来,毛骨悚然,不自觉地加重了喘息

快六点四十了,艾莲始终没有出现。麦涛起先觉得,何雨霏是在为艾莲准备生日晚餐,可未免也有点儿太晚了他拨了艾莲的手机,对方显示不在服务区;又拨了宾馆电话,没有人接听。

麦涛坐不住了,从车里下来,向顿首的警员走去“何雨霏几点回来的?”

“就在你们之前,大概是六点整吧?” 六点整这和平时并没什么不同,是不是我多虑了。可麦涛还是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又追问道:“有人和她一起回来吗?”

“没有,就她自己。”

嗯,这好象也没什么不对劲的。

“那她有没有拿着什么东西,比如说,生日蛋糕这一类的?”

“没有。”

也对,谁说过生日就一定要吃蛋糕?

可麦涛还是禁不住有些奇怪,那护士上楼之后,长达四十分钟都没有出现今天是艾莲的生日,她难道不需要外出购物,还是她在回家之前就已经把这些事做完了,该死,我他妈到底在想什么?麦涛开始不自觉地咬起手指,他从来没有这习惯

“你怎么了?”刘队也从车上下来“那么慌张!”

“不知道,不知道,我总觉得不对劲,”麦涛咬得很用力,一阵疼痛从手指传了上来“为什么这会儿联系不上艾莲呢?这家伙在干什么?他不是每天晚上这个时候都要过来的吗?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出现?”

“那怎么了?刚才不是你说的吗?何雨霏可能要为艾莲准备生日晚餐,要他晚一点儿来”

“不,不对劲儿我说不清楚,总觉得今天会有麻烦。”

艾莲定了定神,虽然心底还是阵阵有恐惧感袭来,他费力分辨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出卧室,来到女总编的书房门口。

没错,那奇怪的声音就是从这里面传出来的,现在越发地清晰了,只是他仍然听不清楚说的是什么。他从手套里掏出“凯斯拉”后背靠住书房门,用力一顶

房门“吱呀”一声洞开了,由于用力过大,房门撞在墙壁上,空洞中一声巨响。艾莲借着微弱的光线仔细观察,书房里并没有一个人;这时候,那声音终于被听清楚了,竟然是书架边那只玩偶闹钟正在报时。

“懒虫,起床啦,懒虫,起床啦”这样的声响,仿佛在嘲笑着艾莲。搞什么?自己吓自己!艾莲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禁不住笑了起来。忽然又觉得不对劲儿,竟然这里是书房,为什么会出现闹钟呢?书房和卧室之间隔着两道门,该不会有人这样来叫醒自己吧?

艾莲十分好奇,走到书架边又拿起了这只“kitty”小锚闹钟,靠着窗户仔细观察,发现那上面隐约有一层细密的尘土,看来很久不用了。这倒是有可能,女主编曾经请过三周的假期,也就没有必要上闹钟了,也许就是她随手放在这儿的。

不过,他很快想到了另一件事,不论这个闹钟出现在哪儿,闹铃都应该关闭的。他记起自己第一次来到这里,是因为女主编的尸体被人发现,差不多也是这个钟点,可为什么那个时候闹钟没有叫起来呢?

如果在警方与自己都在现场勘查的时候,闹钟忽然响起来,当时产生的惊人效果并不亚于刚才自己的紧张状态可是,那时候闹钟没有响难道,后来有人来过,在自己之前,还有个人来到这里,那家伙会是谁?凶手!

看来,凶手回到现场作了些什么,不小心碰掉了闹钟,触动了开关,问题是,凶手再次返回的理由是什么呢?艾莲打开书房的吊灯,在房间细细察看,忽然注意到书架中部比起上次看到的,稍微显得稀疏了些。似乎有几本书被人拿走了刹那间,他想到了陈芳

又一个声音响起,刺激了艾莲——那是他的手机,来电显示是麦涛。

“你在哪儿?”麦涛的声音焦躁不安。

“我在”艾莲犹豫着是否该把自己的发现讲出来,他又一次违反规定私自调查,正打算随口说个瞎话,却发现线路断掉了。

再次接通之后,艾莲解释道:“这儿信号不好,”他半倚着窗子“有事儿吗?”

“何雨霏准备给你过生日?”

“是啊,出什么事儿了?”

“啊,那就没什么了,我见她回家半天,却一直没见到你,还以为”

“你说什么?她已经回家了?她说今天要加班的”

麦涛连电话都没有合上,一把扯起刘队,后者不明所以,刚要询问“没时间了,”麦涛拉着刘队,向小区楼口跑去,忽然又转回身向两位警员交待“如果没有我的消息,你们要盯好所有出入这楼道的人,另外,赶快打电话叫人支援。”

“到底怎么了?”刘队边跑边问。

“何雨霏对艾莲撒了谎,我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我们必须上去看看,不然就晚了。” 两人见电梯门口有一大堆人排队,顾不得等候,沿着走廊向楼上冲去。

一路跑上四楼,麦涛听了下来,叫自己的喘息变得平和了些,随后放轻了脚步,与刘队悄悄地沿走廊来到护士住所门外。

麦涛贴在房门上听听动静,房间内悄无声息。他对刘队做个手势,后者扶住了腰间的手枪,麦涛开始敲门。

一连敲了几声,里面都无人回应。麦涛鼓起全身力气,向房门撞去,却不料这门并没有上锁,他一下子摔倒进去。好在麦涛反应灵活,双手撑在地上,一骨碌站了起来。

房门洞开,两人一眼可以看到客厅里躺着的何雨霏,脖子上一圈青紫色的印记。

糟糕!来晚了!麦涛疾步上前,打算扶起地上的何雨霏。这时候,一侧的厨房里忽然闪出一个人影,抖出的细绳套住了麦涛的脖子。尽管他事先有所防备,还是没能来得及将双手护在脖子上,随着绳索的收紧,那人手中的尖刀对准麦涛的腰部刺了过来。

刹那间,刘队的手枪已经摆出,却因为那人躲在厨房里,麦涛挡在前面,而无法开枪射击。危机时刻,麦涛被套住的头颈忽然用力向后一顶,磕在那人下巴上,借着绳索瞬间松开的机会,他回过身来,对着那人的脸部狠命一击。那人摇摇晃晃地摔倒在厨柜上,手中刀子落了地。与此同时,那人秀美的长发也离开了头部,滑落在地上。整张脸不停抽搐着,青筋暴露,一双散着仇恨的眼睛死死盯住麦涛。

那人到底后刚想要爬起来,刘队的枪口已经指着他的脑袋,麦涛上前倒剪他双手,用刚才的绳索捆了个结结实实。

“是个男的?”

“不,”麦涛伸手在那人下伸摸了一把“女的!是吧?萧影!”

那人并不答话,在刘队惊愕万分之余,麦涛又拾起地上的假发,扣在那人头上“我也总算知道你的身份了,同时了解为什么你会那么快就知道薛婷婷的背叛!”他将她的假发理好,那张脸又瞬间出现女性的感觉——多半是由于她已经泻了气,不像刚才那样充满了杀戮和仇恨——眼下的这张脸,麦涛曾经见过,在咖啡馆里,他和艾莲一起喝酒的时候见过;同样,艾莲也见过,在薛婷婷悄悄约会他告密的时候;那张脸,那张咖啡馆服务员的脸

然而,麦涛和刘队来的确实太晚了,等到艾莲也赶到的时候,被送去医院的何雨霏最终一命呜呼。在何雨霏的客厅里,三个人看到的是那张还没来得及去取的订蛋糕的单据,桌上还有一些别的东西——一些照片,那上面有艾莲和一身制服的刘队的合影照片;艾莲和麦涛的照片;艾莲和薛婷婷的照片

所有人都明白了,萧影是以一个揭露者的身份,她的那一半女性的形象跑到何雨霏家里的——也许在中午的时候,她就曾经对护士吐露过一些秘密——关于艾莲其实是与警方合作的秘密;随后她就像一个关切的人一样出现在她的家里,趁着她的错愕,借机干掉了她。也许,留在死去的何雨霏心里的,只能是这个一知半解的计划,这个永远无法承认的骗局;而留在刘队心里的,则是无法扫除的遗憾和愧疚;对于艾莲,等待他的是永远不愿再回到中国的现实和深深的忏悔;然而留给麦涛的,确实他无法逃避的死亡。

他们抓到了凶手,却没有一丝的兴奋。在押送凶手回警队的过程中,不知道是不是由于过度悲伤,艾莲做出了一个令众人震惊的举动,他从腰间抽出匕首,对着萧影的后备奋力刺了过去。好在不远处的刘队眼尖,抢上去夺下了匕首。

“你为什么不揽着他!”刘队呵斥麦涛。

“对,对不起,我,我也没注意。”麦涛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