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她得意洋洋地命令我:“反正都是些你没见过的朋友,今天晚上你务必要出席。”
从这约会,就能看出这位小姐姐的急脾气来了,哪有当天聚会当天通知的啊?这样也好,反正闲着也没事,好吧,我欣然同意,记下了时间和地点。
好嘛,淮扬菜,估计挺贵的,我还没尝过呢,于是兴奋地吐了吐舌头。
距离晚宴的时间尚早,我打算小睡一阵,又洗了个澡。金融街离我家也不远,于是我换了件蓝色条纹衬衫,晃晃荡荡出了门。
没想到这一睡,便过了头,等我赶到,一帮朋友都到了,就等我一个人;等我推门一瞧,更糟糕了——满屋子的人,除了准新娘之外,我一个不认识;不认识也就算了,偏偏坐在新娘身边的那位准新郎,无论怎么看,也得四十挂零。包间里似乎主要都是他的朋友,所以年龄普遍偏大,别的不说,就光看那一个个脑袋上的头发,比我还少,当然,女客除外。
屁股还没挨上座椅,身后一只大手猛地在我肩上拍了拍“哟,你小子怎么来了!”
我忙回头,只见老威那个大脑袋,在身后正笑吟吟地晃荡着。
老威是个高个子,块头十足,比我大了两号。他的脑袋很大,脸却说不上很胖,肤色甚是白皙,不过这种白看起来却不大健康,就跟熬夜玩了一宿麻将的那种面无血色差不多;与他的身材相配套的,自然是他的大嗓门,永远那么声如洪钟、铿锵有力,给磕了药似的。可是据我所知,这家伙没有任何不良嗜好。
掐指算算,整屋人的平均年龄,比我要大了十岁。虽然各位宾客算不上各行各业里的精英人物,可也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个大公司的总监、那个银行的经理,要么就是自己开业的大买卖人。这一顿饭菜,他们未必瞧得上眼,正好便宜了自惭形秽的我。
除了大吃大喝之外,我的兴致被一个人吊了起来,那就是小姐姐的未婚夫钱先生。
钱先生四十岁模样,细高挑,是那种非常夸张的又细又长的人;假如这还不够醒目的话,那么他的另一个特点绝对让人耳目一新——钱先生是个酷爱绿色的人,绿色的上衣,绿色的裤子,借捡筷子的机会,我弯腰看见鞋和袜子居然也是绿色的——最为扭曲的是,即使还在吃饭的时候,他老先生仍然戴着帽子——你大概猜到了,这顶帽子,也是绿色的。
中国人,中国男人!肯于自己戴上顶绿帽子,这是何等的气魄,压得我完全无地自容。远处望去,钱先生就跟成了精的韭菜差不多。
我强烈怀疑,所有在场宾客,即便已经很熟悉的,也都怀揣着和我类似的诧异,只是,谁也没好意思说出口罢了
钱先生给我提供了长时间的乐趣,不过最终,身旁一个男人最终转移了我的注意力,这个男人,就是后来被我看到死相的李咏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