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原来父亲早就那么干了,所以他才在遗嘱里面写道:“继承人须在两年内结婚,并让配偶签署协议,离婚时不得索赔。”原来是为了让自己的儿子变成下一个自己。
天哪!父亲的变态固然昭然若揭,而眼前的这个弟弟,则是比父亲更加残暴的恶魔,弑父弑母,随后残害无辜。告密者恨不得咬他一口,然而现在却自顾不暇。“怎么了?你倒是说句话啊!”弟弟笑着“你为什么还要坚持呢?让我再来帮你一下吧。”
他在他的左手腕上也来了一下。
告密者又是一声惨叫。他双手都使不上力气了,只觉得脚下也不稳了,一点一点在往前蹭。“哈哈哈哈!”空洞洞的建筑里回响着弟弟残忍的笑声。“喂,不许动!”
哗啦啦,数把枪自上而下瞄准了弟弟。
刘队终于带着人赶到了。他们居高临下,枪口瞄准了这个残酷至极的凶手。“呵呵,你果然出卖了我!”弟弟将刀子搭在绳索上,狂妄地朝上面喊道“来啊,开枪吧!嘿嘿,看看是你们先打死我呢,还是我先割断绳子!”
“嘿嘿。”他已经完全丧心病狂了,一边割着绳子,一边叫嚷着“哦哦,你们打不到我。嘿嘿,你们打不到我。”他一边说着,一边往哥哥的身后躲。
该开枪吗?刘队犹豫了。
子弹的轨迹也许可以绕过告密者,可万一打歪了会怎样?告密者中枪,一松手,连带着方晓晓摔下去,也会死。时间太过仓促,根本来不及部署狙击手了。
然而如果不开枪,凶手割断了绳索,方晓晓还是死路一条。
就在这个千钧一发的时刻,告密者拼尽了全身的力气,拖着绳索,忽然一转身闪到了弟弟的背后。他在弟弟的脖子上死命地咬了一口。弟弟猝不及防,也是一声惨叫。告密者拖着弟弟,往建筑的边缘跑去。“你、你干吗?”弟弟捂着脖子“你、你他妈的快停下。”“要死一起死吧,结束咱们罪恶的一生!”告密者只说了这一句,便纵身跳了下去告密者纵身跳了下去。他跳了下去,可那条结实的攀登绳索却绕了一个圈,挂在了弟弟的身上。
现在,是弟弟的身上缠着绳索,拖住了两个人的体重。
一个方晓晓约摸五十公斤,一个告密者约摸七十公斤。 这两百多斤的重量忽然全挂在弟弟身上,他也承受不住,连蹿几步,好不容易在平台边缘停下了。“呼!呼!”弟弟大口喘着粗气“你以为我傻吗?我他妈的不会解开这绳子吗?你得先死,你得先死!哈哈哈,你们得先死!”
警方更加无法开枪了。
如果打死了弟弟,这三人会同时坠落。
他们眼瞧着弟弟开始用刀在自己身上的绳索上割来割去,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忽然,斜刺里跑过来一个人影。
那是一个“傻大黑粗”的男人。
傻,说的是他身为法医,自己工作挺累的,可还是无偿帮助其他同事顶班,且不求回报;大,当然指的是他的块头了,人高马大,力气也大;黑,是说他的肤色,晒得黑黑的,皮肤比较粗糙;粗,是说那一双大手,非常粗壮,可同样就是这一双粗壮的大手,曾经做过无数精密的手术。
这个“傻大黑粗”的男人正是方茗。
他大步流星,几步就冲到了凶手面前。
不由分说,一双大手握住了快要割断的绳索。
咦?凶手吃了一惊。
算了,管他呢!凶手拿刀就捅。
一刀,两刀,三刀,方茗的前胸被扎了个透。“去你妈的!”方茗也急了,他从来没骂过人,这次他骂开了“小畜生,滚下去吧。”忍着巨大的痛楚,他飞起一脚,把这个罪孽滔天的东西踹了下去。“我不想死”深渊里传出一声惨叫。“噗!”钢筋插透了凶手的身体,瞬间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
然而方茗毕竟身受重伤,他拖不住两个人的体重了。
他的身子止不住地往前挪蹭,到悬崖边的时候,腿脚发软,干脆跪了下来。
膝盖压住了绳子,可他跪着的身子还是摇摇欲坠。“女儿!爸爸来救你了!”方茗发出一声悲鸣,却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嘿!老头!”下面有个声音朝上说话。
方茗出不来声,勉强朝下看着。“嘿!老头,听我说!”告密者掏出别在身后的刀来,用血肉模糊的两手咔嚓咔嚓地锯着环绕自己的绳子。“老头,听我说,你负担不了两个人的体重,我来给你减轻一些吧。妈的,这玩意儿是挺结实的啊。老头,反正我也是罪有应得,我下去之后,你记得一定要拉住自己的女儿啊!”告密者割断了绳子,身子一飘,坠了下去。
“对不起”深渊里又传出这样的一声。“噗!”钢筋同样穿透了告密者的身体,他无力耷拉着的脑袋上全是泪痕。
方茗的两手早就被磨出了血印。
而他胸前的血哗啦啦流在地上,弄得他膝盖发滑。
他仍旧苦苦坚持着,不能撒手。
几名警员冲了下来,总算在绳索滑出去的一刹那抓住了。
两三个人将方晓晓拖了上来。
然而方茗却站不起来了,脑袋颓然地耷拉下去。
有人给方晓晓披上告密者拿来的那件连衣裙。“爸爸,爸爸!是你吗?”晓晓哭着,依偎进父亲的怀抱。
不!
那是戏剧中才有的场面。
罹患严重的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方晓晓,这几年也已经变得不正常了,她认不出她爸爸来。
麦涛和艾西紧接着冲了下来。两人试图扶起这个傻大黑粗的男人,可无济于事。咕噜噜,他胸前的鲜血又一次往外猛烈地涌动。“艾先生。”他抬不起头来,只是眼睛向一边斜了斜“谢谢你治疗了我。求求你,请一定要救救我女儿。”
艾西用力点点头,说不出话来。他只觉得胸中像被人塞进了一大堆石头,压抑得喘不过气来。他不能不答应,可是他能做什么?在血的现实面前,他是那么渺小和无力。 方茗又转向麦涛“麦先生,我想起你是谁来了。我要告诉你,那个人又回来了。”
麦涛明白他在说什么——那个人,也就是给自己发短信的那个人又回来了。他也点点头。
说完这些,方茗就死了。
傻大黑粗的宛如泰山一般的男人,跪着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