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本人看上去也打扮得整洁有序,在我们进屋的时候,他正背着一只手站在那张宽大的办公桌后面。据我看来,他差不多已近花甲之年,白色制服上的金色肩章,熠熠闪亮的铜扣和红底金边的缓带使他看起来如同五星级宾馆里的总领班那样装扮精彩。
尽管他那双灰蓝色眼睛下的眼袋使他看起来带有几分老年人的慈和,不过那张饱经风霜的脸看上去仍然是相当的冷峻,挺直的大格鲁人的鼻梁,紧紧抿着的双唇,岩石般坚硬的下颌,虽然他一看见我们走了进来,脸上就露出了亲切的笑容,可是那笑容仍然使我感到有些畏惧。
“达伦先生,我很难说清我是多么高兴。”将军以柔缓的南方口音说道“福斯特克夫人接受了我的建议,邀请您来到这里为她做辩护律师。”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已经是今天第二个海军的人说这样的话了。
“斯特林将军。”达伦握着将军的手说道“非常感激您的好客和帮助。我可以介绍一下我的随员吗?”
接下来,我和林赛与济慈斯特林将军—一握手,彼此间寒暄了几句。随后,在斯特林将军的示意下我们坐在他办公桌对面的三把椅子上。其中的一把椅子有着皮质的靠背,很显然那是达伦的专用椅子,达伦庄重地坐在那里。
将军也走回到他的椅子那里,坐了下来。他威严的目光一一扫过我们三个人之后,就将双臂交叉着搭在胸前,向后靠在转椅的高大靠背上。
斯特林将军首先开口:“您将得到我和我的属下的通力合作,达伦先生。也就是说,您可以在一天的二十四小时中随时来这里会见您的委托人。”
达伦跷起了腿“您对属下真是关怀备至,同时,对我来说,您能够在繁忙的公务中抽空见我也足见您对属下的关心。”
“能够见到您是我的荣幸。我很愿意提醒您一下,达伦先生,除了您所承担的艰巨使命之外,这个美丽的太平洋小岛也是值得一游的。”
“我刚一下船就感受到了,这里的天气真是好极了。”
“是呀,典型的夏威夷天气总是让人感到那样舒适而又惬意,几乎使人忘记了在这天堂海岸上还生活着一些邪佞之徒如果几位需要抽烟的话,请随意。”
说到这里,将军从桌上拿过一个刻有船锚的木质烟盒,从里面倒出了一些烟丝装在了他那支象牙质地的海泡石烟斗里。他的动作准确而娴熟,一点儿烟丝也没有洒在那张清洁有序的办公桌上。
达伦一边随意地卷着烟,一边顺着将军的话说了下去:“我想您指的是那五名袭击迈西夫人的歹徒吧。”
“他们不过是疾瘤的外在症候罢了,达伦先生。”说到这儿,将军用火柴点燃了烟斗,不慌不忙地吐出了一口烟雾,看上去就像拖船上正在冒烟的烟囱一样。然后,他又靠回了椅背,凝视着徐徐散去的烟雾,回想着说道:“在我刚来夏威夷的时候,那时候还是这个世纪初呢,我根本就没有想过我会成为这里的海军司令官。我记得,当时这个美丽的岛屿是由一名肤色微黑的夏威夷王后掌管着。可惜从那以后,那些一度强盛的波利尼西亚人逐渐被后来的东方佬给取代了。那些东方佬大多是干苦力出身的,一些最劣等的东方种族。就这样,纯朴的夏威夷文明就这样一去不返了。”
我深知这样偏执的种族偏见一向都是达伦的禁忌。可是,在这样的情势下,达伦还得依靠将军的帮助才行,那么,达伦是不是会对将军的种族偏见网开一面呢?
“是啊,这真可惜。”达伦一面点燃了自制的香烟,一面附和着将军的话。他的声音既不带有嘲讽也不显得恼怒“大量黄皮肤的廉价劳动力涌入了白人的种植园中。”
将军对达他的后一句话只是点了点头,他仍然专心致志地喷烟吐雾“这些大量涌入的外族分子已经引起了政府的极大关注。现在,这里一半以上的人口是日本人。”
“这是事实?”达伦似乎对此还有一些将信将疑。
“甚至在我们二万人的海军编制中,高加索人的数量已经超过了百分之二十。像这样多种族混居在一起,迟早会出事的。”
“这也是很可能的,”达伦回避了将军的锋芒“那么,将军”
将军没有等达伦把话说完,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夏威夷是重要的战略要地,她应该避免受到内部的任何干扰,因为敌人可能由此对我们的太平洋海防蓄意挑衅。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私下认为迈西一案也是值得我们庆幸的,因为它使国内的民众意识到了夏威夷岛上暗藏的危机。”
达伦似乎突然对斯特林将军的种族观点产生了兴趣,他饶有兴趣地问道:“那您对此有何高见呢,将军?”
“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我一直强烈反对种族混居的政策。这些年以来我始终致力争取议会通过一项新的法案,用法律来限制夏威夷当地那些有色居民的参政权。而且,在我看来,夏威夷的政权应该由海军和陆军来掌握。”
达伦轻轻地接道:“白人妇女在夏威夷的遭遇以及不断发生的暴力事件在大陆已经引发了民众的抗议狂潮。您认为这是否会促使华盛顿方面通过某些军事法案呢?”
一丝不快掠过斯特林将军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他的语气很沉重“我希望如此,可是局势的发展不容乐观,在迈西事件发生之前,我一直和朱迪州长保持着友好的私人关系我们常常一起坐着朋友的游艇出海,去岛屿的各个地方,在那里进行深海捕鱼。”
难道这不好吗?
“可是,”将军的语气更加沉重了“由于州政府的失职、腐化以及本地警方的无能,结果迈西这桩普通的案件越演越烈,到现在它成了一起令人震惊的悲剧事件。”
“将军,”我冒险提出了一个问题“您可以谈谈您对这个案子的看法吗?”
“是啊,”林赛在一旁补充着“我们已经相当地熟悉案情了,不过还想听一听非当事人的看法。”
将军摇了摇头,他喷出的烟雾螺旋式地缓缓散开了,这使得他严峻的面容有些模糊不清了。“很难说清这件事对整个珍珠港的海军基地造成了多大的冲击力那伙阿拉莫纳的混血杂种蹂躏了我们的年轻女孩。泰拉迈西是我女儿的朋友,在我看来,她是一位端庄、有魅力,有些少言寡语的温柔女士。”
达伦这次是真心地应和道:“是的,我们已经见过她了。我十分赞同您的看法,斯特林将军。”
他手里的海泡石烟斗仍然在徐徐地冒着青烟,他的声音不急不缓:“想想看,达伦先生,在我们的基地里和舰艇上有着数以千计的青年军官、水手和船员们,他们都知道应该如何来维护自己神圣爱人的名誉。” 噢,我在芝加哥的时候也结识过不少的水手,不过在我的印象里面,他们似乎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维护什么神圣爱人的名誉呀。
“听说这件事,”他那双藏在眼袋后面的眼睛一下子睁了起来,射出两道逼人的目光。“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抓住这一伙歹徒,然后把他们吊在树上。不过,我很快地就意识到了自己的身份和职责,随之就控制住了这种冲动。我一直希望地方政府和当地的警察局能够妥善地处理好这件事。”
达伦的嘴唇一动一动的,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依我看来,他很可能是再也控制不了自己了,想要大发脾气。因为斯特林将军对私刑的态度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忍受的,尽管在这里,他还得依仗
在这样的关头,我赶紧插话说:“您的确应该信任地方当局的。在我们看过的材料里,警方的功劳也很显著,他们在很短的时间里就抓住了那一伙人。”
将军微微地哼了一声“是呀,上帝总算仁慈。在给你们的材料中,有他们那几个家伙被抓获的细节吗?”
“没有。”我接道:“材料上只是说他们又卷入了那一天晚上的另一起袭击事件,难道他们在强暴了迈西夫人之后,又胆大妄为地再次欺侮了另一名无辜的妇女吗?”
将军摇了摇头“不。”就在这时,他手里的烟斗熄灭了。他重又点燃了烟斗,深深地吸了一口之后,才不慌不忙地说:“在十二点四十五分左右,大约就是迈西夫人离开阿拉迈酒吧一小时十五分钟以后,那四、五个年轻人开车肇事,撞了一辆白人男子和他的卡那卡妻子开的车。”
“卡那卡?”我不懈地问道。
“卡那卡是指夏威夷人。很不幸,在这里不同种族之间的通婚是一件很平常的事。在那几个家伙开的车撞到了别人的车之后,一名混血青年下了车,叫着,‘让我来整治一下这个白人佬!’不过那名夏威夷的女子是一个体格很强健的女人,她一听见那小子这样侮辱她的丈夫,就跳下车来和那个小子争执了起来。后来两个人就动起手来,那个小子被狠狠地揍了几下,就匆匆忙忙地逃回到车里去了。紧接着,那几个胆小鬼就开着车逃跑了。好在那名夏威夷女人及时记下了那辆汽车的车牌号码,并且马上通知了警察局。就这样,在凌晨三点钟的时候,那几个开车的家伙被警察给抓住了,然后又将他们拘留起来。”
我点了点头,不无赞许地说:“本地警察的办案效率很高嘛!”
斯特林将军的口气也缓和了下来“在夏威夷的警察局里,有不少非常能干的警察。你们也许听说过陈阿帕那这个名字吧,他可是本地的著名人物之一。那部以中国侦探查理陈为名的侦探小说就是以陈阿帕那为原型创作的。”
“真的?”这倒是我所不知道的。我以前在周末邮报上读过这篇侦探小说的连载。就在去年,这部小说又被拍成了有声电影,是由瓦那奥兰德主演的。那部影片的名字我已经记不起来了,但是我曾经在东方剧院里看过这部电影。看起来,小小的夏威夷警察局还是一个藏龙卧虎之地呢。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斯特林将军继续说着:“不过,让人遗憾的是,陈阿帕那就要退休了,所以他始终没怎么插手迈西一案的调查工作。何况陈阿帕那做出的判断也不是不容置疑的。”
我禁不住笑了“怎么,斯特林将军,您认为查理陈也不能信任吗?”
将军抬起了眼睛,那目光依旧咄咄逼人。他的口气十分地坚决:“他是名中国人,他很可能因为同情那些有色人种的被告而有所保留。更何况本地的警察有一多半是夏威夷人或者有夏威夷血统,这种血亲的观念使得警察中的大多数职位长期以来牢牢地控制在这些夏威夷人的手中。”
如果斯特林将军希望我对这种警察内部存在的庇护体制表示愤慨的话,那么他就是找错了对象。假使他一旦知道了芝加哥警察局的黑暗内幕,他又会说些什么呢?
将军继续说着:“火奴鲁鲁警察局在处理迈西一案时产生了分歧。在迈西夫人出事之后,她的身体和精神状况使得她在六周以后才能康复到可以出庭的状态。可是,就是在这六周里,很多警察不向警察局报告他们的调查情况,却跑去被告的律师那里去汇报案情。”
听到斯特林将军对当地警察的评论,达伦斜眼看了看我,像是在说,我要是能从那里找到这样的警察带回芝加哥,多好!因为达伦是一名为被告辩护的大律师,如果他能得到警方这样“有力”的帮助,那他一定会更“功无不克,战无不胜”的。
“而且,这些人渣还聘请了全州最好的两名法律顾问:威廉姆希恩,州议员也是前一任巡回法官;还有威廉姆佩特曼,他是美国参议员凯恩佩特曼的弟弟。”
我问道:“这帮家伙怎么请得起这样的律师呢?”
斯特林将军叹了一口气,解释说:“其中的两名混蛋是纯夏威夷血统,所以他们的种族头领,阿比卡瓦纳娜科阿公主慷慨地给予了财政上的支援。毕竟公主自己的儿子也是这样的小地痞,因二级谋杀罪被关押在俄阿恰监狱里。”
“这样说来,辩护费用是筹集来的?”达伦问道。
“是这样的。”斯特林将军点了点头,又继续补充说“而且那两名夏威夷被告都是职业运动员,在本州享有较高的知名度。所以除了公主以外,不少运动俱乐部的经理们也筹了钱。”
“其中有两名被告是运动好手,可你不是说他们是些小流氓吗?”
“他们当然是一些流氓。”将军紧咬着烟斗,从牙齿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接着,他取下烟斗,又厉声继续说着“本阿哈库罗是一名很受欢迎的本地拳击运动员,可是在一九二九年他和他的好朋友陈因为意图强奸而被指控朱迪州长将他保释了出来,这样他就可以代表夏威夷参加全美业余拳击争霸赛了。另一个夏威夷小子叫做乔瑟夫卡哈哈瓦,他是一名篮球明星,曾经因犯抢劫罪在一九三年被判入狱三十天。”
“那么另外几个人呢?”达伦继续追问着。
“他们两个虽然没有前科,可是也一直被警方视为不良分子。”说到这里,将军耸了耸肩。“这五个小子能够被保释出狱,还不是依靠着阿比公主和募集来的辩护基金?在他们被释放以后,阿哈库罗和卡哈哈瓦仍然每周日去球场打篮球,火奴鲁鲁各家报纸的体育专栏仍然把他们的名字登在头版头条的位置上”说到这里,斯特林将军停了下来,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又摇了摇头继续说下去“虽然我肩负着掌管整个珍珠港海军基地军纪的重任,就我个人而言,我仍然希望这些社会的渣滓被吊死在树上。”
“我想有的士兵和您的想法不谋而合了。”达伦不动声色地说道“其中有一个人曾经被几个海军士兵抓住,而且还被那几个士兵给打了一顿”
将军点了点头,他的脸上一点儿表情也没有,在他的声音里透着残忍的冷漠“是的,那个叫荷瑞斯伊达的小子被我的几个手下人给抓住了,虽然他自己说被打得很重,不过据我看来,那几名士兵对他仍然是很客气的,他们的目的不过是想从他那里取得口供。后来,他们又把他放了。”
“那么,他们达到目的了吗?”达伦的口气有些不满。 “是的,”斯特林将军并没对此表现出任何欣喜的神色“根据法律的规定,非法逼供所取得的证言是无效的。事后,我秉公处理了这件事,我允许伊达来基地指认那几名绑架他的海军士兵,可是他却一个士兵也没能够指认出来。”
这结果并不出乎我的意料,要知道,那些有色人种都觉得所有的白人佬全都长得一个模样。
斯特林将军又加了一句“这并不是海军人员与那些小流氓之间的惟一一次冲突。”
林赛谨慎地问道:“后来,事态恶化到什么程度呢?”
斯特林将军看着手里的烟斗,严肃地回答道:“为了保护住在莫诺阿山谷和市郊其他地方的海军人员以及他们的家人,我不得不加派更多的士兵在这些地区夜间巡逻,同时又在海军人员的住宅区附近派发了海军通讯车。”
我对此有些不太理解,问道:“为什么不由警察来担任执勤人员呢?”
“我之所以采取了这些措施,就是事光取得了市长和警察局长的同意。后来,随着事态的进一步恶化,我又向市政当局施加了一些压力,使得警察局进行了重大改组。实际上,不论新任的警察总监,还是每一名普通的警察,都必须通过一年的观察期。”
我吃惊地问道:“斯特林将军,您究竟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呢?”
斯特林将军笑了一下,在他的笑容里有一种掩藏不住的自得,他轻松地说:“这当然得依靠海军的特殊权利了。”
达伦好奇地问:“是什么样的特权能有这么大的威力?”
斯特林的眼中有一些闪烁不定,他从容地回答道:“在这次不幸的事件发生以后,我们间或地取消了几次游船的登陆许可。各位先生,我想你们一上岸就应该注意到了,每一次有游船进港的时候,火奴鲁鲁的生意都会随之兴旺起来的。如果没有你们也一定想得到后果吧。”
达伦漫不经心地接道:“这么说来,您从一开始就对这个案件施加了直接影响。”他的口气听上去是那么随意,甚至连我也很难听出他话里的嘲讽意味。
斯特林将军那双满是褶皱的眼睛一下子绷紧了,他的口气不容置疑地坚决。他说道:“如果朱迪州长和被告的律师们听从了我的建议,那么,那个该死的畜生今天很可能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达伦没有听明白斯特林将军的话。他想了一下,问将军:“您曾经向法庭提过什么样的建议呢?”
斯特林将军清了清嗓子,然后说道:“当陪审团判以‘暂缓裁决’之后,我曾经向他们建议把那些家伙关进监狱直到再次开庭。可是他们却说在被告按照规定数目交纳了保释金之后,再这样做就是违法的。你们很清楚,仅仅由于这些畜生出生在美利坚的领土上,他们生来就成了美国公民。”说到这里,斯特林将军停顿了一下,似乎他一下子记起了我们此行的目的。“噢,我想你们一定急着想见到你们的委托人吧。”
“这还需要您的大力帮助。”达伦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顺便问一下,您是怎样使我的几位委托人能够处于海军的善意保护中的?”
斯特林将军把达伦的问话当作了对他的恭维,于是那张阴沉的脸上又露出了自得的微笑。他停顿了一下,才开口说:“您是想说,为什么他们不用被关在阴森可怖的监狱中吧。由于恐怖主义和不法暴徒的不断侵扰,科瑞斯特大法官无法确保这几名被告的人身安全。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代表驻夏威夷的军方向地方政府提交了一份建议书。在建议书中,我提议让我的一名军官在大法官的约束下成为夏威夷地方法庭的特别助理,并由他负责在‘奥顿’号上看管那几名被告。同时,我还向地方法院做出保证,保证那几名被告将随传随到。”
达伦轻轻点了点头,说道:“将军,您考虑得的确很周到。”
这时,将军从他的转椅上站起身来,不过仍然站在他那张宽大的办公桌后面。他表情严肃地向达伦说:“达伦先生,在裁决那几名卑鄙的强奸犯时,陪审团总共审慎地商议了整整九十七小时结果有七名陪审员裁定他们无罪,另外五名陪审员认定他们有罪。七比五,这个数字正好是陪审团中有色人种对白色人种的比例。在这次的开庭审理中,您毫无疑问地也要面对由多种族组成的陪审团成员”
达伦打断了将军的话“这件案子绝不会出现押后再议的情况。”
斯特林将军又一次提醒着达伦。他说:“您的对手是约翰c卡雷,他可是本地律师中一名著名的‘火攻手’,在法庭上,他会连珠炮式地凶猛提问的。”
达伦幽默地回答道:“我将挥舞着橄榄枝作为回答。”说到这里,达伦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我之所以来到这个花园之岛,我的主要目的是要弥和这个美丽岛屿上种族之间的裂痕,而决不是再次加重他们之间的创伤。”
我们几个人就这样离开了斯特林将军的办公室,留下将军一个人去慢慢品味达伦的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