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名医的手术刀

    「良一，我是爸爸，你在什么地方？?小晴的爸爸传了line给良一，语气中看起来很焦急。

    铃木良一正在北市医进行简报，但是这样情形下却让他不得不分心，五分鐘之后，良一在会议室外头拨了电话给小晴的爸爸。

    良一：「爸爸，很抱歉，我刚刚在进行一项重要的简报。小晴怎么了，还好吗？?

    爸爸停顿了一下，话筒里清晰的听见他很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让自己可以好好的女婿说话。「医生，那位郭大医师刚刚来过了，他说，小晴的情况非常不乐观，就连立即手术都会有危险。他年纪已大，没办法完全主导这精密而危险性如此高的手术，但为了不造成北医大外科的负担，他找了一个美国宾州大学医院的外科医生来协助，听说是他最得意的门生。我想你等等可以回到医院来吗？小晴最慢明天下午就要开刀，我们能一起陪伴她，好吗？?好不容易将话说完后，小晴的爸爸哭了。

    「爸爸，坚强一点，如果连我们都愁眉苦脸的面对小晴，她怎么会觉得手术会成功呢，所以你一定要坚强，我大概再过两个小时就回去，守住那里，我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救她，你放心，好吗？?良一安慰了岳父。

    小晴的爸爸却说：「可是那么庞大的医药费怎么办啊？会不会没有钱他们就不救小晴了，我已经将我的存款都拿出来了，大概有两百多万。我……我只剩下她了，她如果没救了，我还要活在世上做什么啊，要钱做什么啊，呜呜呜…?

    selina在会议室的玻璃上敲了几下，示意良一赶紧进入会议室继续简报。良一安慰岳父：「爸爸，我得先掛了。会议才进行到一半，我先去把工作完成好吗？你在那里等我，好吗？?

    北市医的下半段简报进行的不太顺利，很明显的良一已经被小晴的病情影响了情绪。北市医副院长张大城敲了敲桌子，「铃木先生，你不要紧吧？我从未见过你这个样子。再继续简报下去，案子可能会丢了，因为你的资料与分析缺乏说服医院的诱因，去年威利来简报时，让我们非常的心动。我知道你太太的事情，要不这样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三天后同一时间地点再来简报一次，希望你年轻人不要再失去和本院当朋友的机会。selina！booking这个行程！诸位，我还有事先告辞了。?说完与一列主管走出了会议室，铃木良一赶紧起身，与两名同事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九十度的礼。

    selina对铃木良一非常有好感，她是张大成的特助兼秘书，伊利诺伊大学芝加哥分校（uic）mba毕业，精通四国语言，有着北市医「100%復刻张均宁?之称。当铃木传出结婚消息之时，她委实伤心了一段时间。对于一眾名医与富二代的追求完全置之不理，她的心都係在这个台裔日本人的身上。

    selina：「怎么了，太太还好吗？这不像平常的你。?她递了面纸给满头大汗的良一。

    「谢谢……我确实乱了方寸，小晴明天就要动紧急手术，医生说情况不太乐观，岳父的悲伤与焦虑影响了我的专业。其实我的这两位组员ben、angel都很优秀，我不希望他们因为我而丢了饭碗。但我知道我不是这样的人，谢谢副院长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将工作做好的。?他将面纸还给selina，眼中充满了感激：「谢谢你，selina，其实你是最大的功臣，我……一直没有机会好好跟你道歉，也没有机会向你道谢。?

    ben与angel都很识大体，在这个高张力与诡侷的行业里要生存，机智的反应力是不可或缺的，他们知道这位日本上司是一个多情种子，看来selina也与他有一段旧情才是，于是马上识趣地说：「那个……铃木经理，我们先去处理一下其他单位的事，大约20分鐘之后在大门口碰面，好吗？您与selina多聊一下。?良一感激的点了点头，他一直认为自己有能力，但心智却不够成熟。眼前的selina，赵晓彤，乃至于他的太太欧阳晴，哪一位不是美貌出眾，内外兼修的超级美女，为什么她们对自己情有独钟？总有看不见的万缕情丝将她们与自己紧紧搏住。

    「良一，为什么你要在他们面前说出抱歉的字眼呢？你总是这样，但是我却一再原谅你的鲁莽与冒失，他们很明显的已经听出来这其中的含意。但是……那又如何？我明知道你心有所属，却不能忘记我们朝夕相处出差的那几天，你……为何不能好好的放纵自己的感情一次，其实你喜欢我，对不对？?selina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低，脸也越来越红。她心烦意乱，不停的撮弄着自己的指甲。

    良一心有不忍，伸出手去在桌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如蒨，我知道我对不起你，那几天是我人生中非常快乐的日子，但我知道我不能逾矩。你是一个如此完美的女人，我知道我会陷入在你的爱情里，我知道我一旦陷入就不能自拔，我就是这样软弱的个性，不希望你们浪费青春在我的身上，其实，我对于赵晓彤小姐，小晴，还有如蒨你，都有一种似曾相似的感觉，我们好像很熟悉，在一起的很自然，也知道彼此的心。如今，我对小晴有不能辜负的责任，我爱她，始终如一的爱她。即便有一天我必须辞去工作全心的照顾她，我也义无反顾，直到她离开的那一天为止。如果你有一天也能找到所爱，我是第一个替你感到高兴的人，真的。?

    selina挣开了良一温柔的手，「冤家，真是冤家。你对我这么的坏，依然让我无条件的对你。你是我有生以来第一个动心的男人，我的心无法再掛在别人身上，你的喜讯让我生不如死，我感到要绝望了。我请了两个星期的假到国外散心，老闆密集的任务让我没办法好好放松，即便有一两晚异国的邂逅，仍无法带走我对你的爱。铃木先生，你尽速将修改好的简报传给我，剩下的我来替你加强，我才知道医院要的方向。你……专心去照顾太太吧！三天后，打起精神来简报，不要让我觉得爱错了人！?selina已经完全将脸转向窗外，她不想让视线停留在良一的身上。

    良一感到脸上火辣辣的，好像吃了selina无数洩愤的耳光，但她心里在哭泣，那哭泣的声音直通达到了良一的心里。良一不知道能够补偿她什么，只知道今生欠下的情债，必须永世轮回，无穷无尽的刨心偿还。他起身回头看了一下selina微微抖动的肩头，轻轻地说：「谢谢你，如蒨。如果有一天我没有牵掛了，而你需要我的生命的那一天，我会毫不犹豫的跳入火坑，偿还这没法计算的累世情债。?

    良一心乱如麻，他回到公司请威利帮他修改一下简报的内容与公司提出的条件，然后交给ben去汇整。自己则是直奔医院，见到了小晴的爸爸之后，他打给了郭本袁。

    「郭医师，您说明早就要开刀？太好了，我不知道这位美国的医生这么热心，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感谢您。那输血那个部分……，赵小姐也准备好了是吗？谢谢你们，请您们多多费心。?良一兴奋的一直在走廊上鞠躬，旁边的人见他疯疯癲癲的，也都绕路闪避。他告诉岳父：「爸爸，一切医疗准备都完成，明天一早就可以开刀，郭医师有十足的把握！我们要有信心，医疗过程中虽然会有风险，我们只能祈求神明保佑小晴。好吗？?良一握着岳父的手说道。

    刚好此刻欧阳晴虚弱的张开了眼睛，听到了丈夫与父亲的对话。她对父亲说：「爸爸，此刻我最爱的两个男人都陪在我的身边，无怨无悔的照顾我。我已应感到满足了，不论我是否能够继续活下去，爸爸…爸爸…你一定要坚强的过完下半辈子，你好不容易退休了，辛苦了一辈子，我知道阿好姨对你……，对她好一点，好吗？良一会陪我走完人生最后的旅程，我已经心满意足了，只是我对不起他，没能做他一天的好妻子，没有尽到太太应该有的义务，我恨我自已为什么没有勇气告诉他，我害了他，我害了他……?良一温柔的抱了抱欧阳晴，「傻瓜，什么你我，你还没嫁给我的时候，不就是铃木太太了吗？你会康復的，我保证。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奇怪的缘分，都在默默的保护我们每个有关联的人，你一定要加油，不能被自己击倒，好吗？?欧阳晴苍白销售的脸看起来毫无生气，但良一坚强的爱给了她勇气，她点了点头，又闭上眼睛休息了。

    「爸爸，你先回家休息吧，这里我来就好。记得去吃点东西，好吗？?良一带着岳父走到了楼下，送他上了计程车。

    他该打给赵晓彤吗？要说谢谢，还是……

    良一的心里充满了矛盾，无法理解的矛盾，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一个闪过眼前的画面，让他琅傖地跌坐在医院外的阶梯上！

    大约在两年前，有天晚上喝了酒之后，两人散步到了大湖公园的湖边，那时他还未与欧阳晴互许终身，赵晓彤靠在他的肩膀上说说笑笑，调皮地抽出了彼此的证件互相对照，还大笑说两个人年纪很合适欧。

    曾经。不然赵晓彤怎么会那么痴迷。

    良一的脑海里出现了跑马灯的字样：《赵晓彤。1992年8月18日……欧阳晴。民国81年8月18日》

    「天哪，她们竟然是同一天生日！连血型都一样！这……世界上不可能会有这么巧合的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北医大的手术室外，不见铃木一群人的身影，却在医院旧大楼的三楼，有一层需要密码卡才能进入的秘密空间。铃木良一与欧阳晴的父亲焦急地陪着欧阳晴准备进入手术室，另外一床紧跟在后，病床上躺着的女子赫然是赵晓彤，她微微的睁开眼睛，看见良一也正在看着她，她点了点头表示一切放心。良一握了一下她的手，低声在她耳边说道：「谢谢你，小彤。真的谢谢你，我是一个浑蛋，不值得你爱的浑蛋，对不起。?只见赵晓彤将脸转开了去，她不想让铃木看见她流泪的样子，这样的爱，实在是太折磨人。

    「小晴，你要加油，小晴，知道吗？我跟爸爸在外面等你，一定要坚强欧！?良一的泪水也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郭本袁从后方走了过来，身边跟着一位高大的美国人。想必就是郭教授说的史密斯医师。良一与小晴的父亲赶紧退在一旁，恭恭敬敬的行了礼。郭本袁脸色凝重，只微微晗了首，逕自与史密斯走入手术室。当手术中的灯亮起，良一才与小晴的父亲在旁边坐了下来。

    这个隐密的楼层，是不对外面的人开放的，只有医院最尊贵的病人才能使用。今天使用这个手术室的原因当然不是欧阳晴，而是因为赵晓彤。只有这间医院里面最优秀的医护人员，才有资格被调度到这个楼层来协助手术进行。只有国家元首与院长级的官员，才能够进到里面治疗，并谢绝其他有钱有势力人士的委託。听说这个手术室的潜规则，是从战争时代开始，北医大就是国家元首指定的治疗医院，所以它拥有调动全台湾省最顶尖的医师的庞大权力，没有人能够违背它的调度，它的命令就是医界的圣堂教令。

    铃木一辈子从所未闻秘密手术室的存在，在这个旧型大楼之中，楼梯间不与外部相通，电梯井是独立的，只通往特殊楼层。进来时要缴出身上的手机及通讯设备，如有要事可由柜檯代拨联系。

    「良一，我想小晴真是好福气，有这么多的人帮助她，她一定没问题的。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从来都没听过？看起来很高级。?爸爸说。

    铃木没有思绪顾及这些高档病房，他的脑海中同时浮现三个女人的脸，小晴的善良、赵晓彤的怨懟，以及selina的无悔。小晴与赵晓彤的巧合是怎么一回事？他看了小晴的爸爸一眼，小晴不太可能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吧？那样子，那轮廓，父女俩简直就是一个模子的翻版。听说这个手术需要大约3-5个小时，他问了护士小姐是否可以外出买食物，他怕小晴的爸爸会饿着。

    「铃木先生，这您不用担心，除非你有特殊荤素需求这时候可以提出，我们已经帮两位准备好了餐点，大约半小时后在隔壁那个小房间里用餐，外面是不能吃东西的。吃完了就放在那就行了。?良一感到惊讶，这层病房的管控与安排效率惊人，于是他又回到了椅子上。

    小晴的爸爸已经累到睡着了。

    他坐在椅子上，心中反而没有那么担心欧阳晴的手术，从医师、设备、管控调度、场所已经是台湾最顶尖的资源集合，他不能要求在多了。于是他也闭上了眼睛，暂时让自己休息一下。

    inthebookofthedestiny,wetogetherbetweenarowofcharacters.

    在命运之书里，我们同在一行字之间。《罗密欧与茱丽叶》

    郭本袁失败了，他试图让欧阳晴脱离还细胞的控制，但是他的坚持使他与欧阳晴都付出了代价，如果今天是史密斯主刀，结果或许会不同。

    但是郭本袁已经三年没有执过刀，刚刚他的的那一下颤抖造成脏器血管剥离，在欧阳晴本就虚弱的体态下大量失血，好险最后靠着史密斯的快手保住了一命，但差点危及到欧阳晴与赵晓彤的性命。

    不过，欧阳晴因为脑部缺氧过久，已经陷入昏迷。

    目前已经昏迷了一个月，还是一动都不动。

    郭本袁宣布封刀，再也不替病人手术。这个医疗上的疏失，到底该算谁的？史密斯心里清楚，郭本袁教授的癌细胞切除的功力确实十分了得，但是他老了，时间过久的高张力手术使郭本袁无法负荷。如今只能听天由命，期待病人早日甦醒。小晴的爸爸每天以泪洗面，整整瘦了一大圈。良一虽然回到了工作岗位上，却一颗心永远悬在半空中，深怕下一通电话就是宣告离别的通知。

    市医大的採购合约算是保住了，不过良一被调离了现职，改任数据策略分析资深专员。说穿了就是打入冰宫，开铡的前兆。虽然他加倍努力的执行专案判断，想要再度赢回威尔森的信任。谁都知道那比蝙蝠侠要对抗超人还难。

    这段日子，赵晓彤对欧阳晴的照料可说是无微不至，医院方面完全没有提到费用的问题，欧阳晴是住在一间非常高级的行政病房内。有专属的医护人员照料。良一好几次想问赵晓彤为何对欧阳晴特别的礼遇，却又说不出口，怕坏了这好不容易维持的平衡。于是他也特别关心晓彤的状况，温柔软语之间，却又燃起了两人若有似无的情愫。

    而selina好像也因为上次市医大的事件，没能顺利保住良一的工作而有点愧咎，这段日子里她对良一嘘寒问暖，有时还特意去与他一起进餐。良一其实知道与这三个女人的分寸在哪里，可是当心力交瘁之时，温柔的抚慰却比什么都让人感动。而良一知道那对selina不公平，对一个正直恋爱年华的美丽女人真的不公平。有天他聊起欧阳晴，他问了selina对于跟某人生日同一天有什么感想，他说欧阳晴跟他一个朋友竟然是同一天生。

    「哈哈，那真的很有缘啊，说不订上辈子是兄弟姊妹或是情人之类的。或者是，都是某人的小三也不一定，哈哈哈！?selina开心的说。

    「是啊，我觉得那就是一种巧合与缘分啦，刚好也都是美女，说不定美女都是同一天欧。?良一苦笑了一下，吸了一口碗里的拉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