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台北连续下了几天的雨,直到今天终于放晴,但天气却热得要死,白天高温三十五度,夜风吹来也是热的,令人心烦。
约莫五十多岁的男人花了两块钱买了塑胶袋,拎着三罐台啤、一瓶烈酒和下酒菜摇摇晃晃的走出便利商店,就感觉外面热得让人头晕。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先前喝的酒精已经开始发酵。
中年男人身上散发着浓重的酒味,混合着汗味,衬衫乍看还算乾净,可其实皱得跟梅乾菜一样,沾着星星点点的黑褐污渍,扣子掉了也没缝,领子有着一层黄垢,一副邋遢的样子,让正要进店的客人下意识的躲了躲。
他没注意到对方的动作,茫然的四下张望一番,转进便利商店旁边的小巷,往堤防走去。
他不想回家,也不能回家,想离开,却又不知道能去哪里,问题就出在于他没有钱……
「他妈的二十万根本就不够花,上牌桌没多久就没了……」
中年男人已经喝完了啤酒,他把空罐往河岸一扔,把那瓶烈酒开了,这时候他的背后却传来一个毫无起伏的男子嗓音──
「你说那支15037,14k金,香檳金色面盘的劳力士oyssterperpetualdate?你还是当到了二十万啊。」
他怎么知道?中年男人恍惚的转过头去,瞇着眼上下打量眼前穿着黑色连帽外套,一副夜跑装扮的人影半晌,才指着他,大着舌头说,「是你……你怎么、在在……在这里?」
「来找你的。」说着,黑衣人戴着手套的手,从他手里抢走了那罐烈酒。
「你干什么!」中年男人反射性的站起来,摇晃着想把东西拿回来,却没注意到自己已经站在了只到小腿一半高的栏杆边。
黑衣人把酒瓶扔出了栏杆,中年男人立刻探着身体、伸出了手,黑衣人也在他背后伸出了手,轻轻一推。
扑通一声,中年男子坠入了基隆河中,微冷的河水让他稍微清醒了一点,试图游回岸上,可是被满潮河水淹没的芦苇纠缠着他,烂泥黏住了他的脚,让他一寸寸的往下陷,从没有过的恐惧让他挣扎着把脚从鞋子里拔了出来,朝黑衣人伸出了手,可是对方没有拉他一把,反而把他往水里推了回去,居高临下按着他的脑袋。
「难受吗?」黑衣人微微松开手,让他稍稍浮上水面,说话时,用的是依旧没什么起伏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