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星寒的目光在两人对上的那一刻，主动挪开，低头调试多媒体，面无表情的脸上覆着一层冰霜。桑余如坐针毡，她摸出手机想给顾星寒发信息解释一下，但又怕说多错多。身边的程星野又在不停和桑余找话题，她随口应付着他，手指把书角尖锐的封皮抠出一层褶皱。

室友的到来让程星野暂时闭上了嘴，桑余松了口气，她想挪到远离程星野的位置，但都明白到底怎么回事的室友，按住桑余不让她动，脸上狡黠的笑容让她更是坐立难安。桑余不停偷瞟着讲台上的顾星寒，他已经准备差不多，不停抬手看着手表，等着上课铃声的响起，眼睛始终没有看向桑余这边，但本就没什么笑容的脸，似乎比刚刚还黑了。

铃声让想和桑余八卦的室友停住了话头，顾星寒单手插兜，犀利的目光扫视一圈，窃窃私语归于平静。顾星寒开始了自我介绍，同时讲了他对课堂的要求，着重强调了不会在期末划重点这件事，也提前告诉他们，他不会捞学生，平时的成绩会按照他们的表现真实记录。

“这么严格，早知道不选他的课了，这哪里是大学，赶上高叁了……”程星野用手捂着嘴小声和桑余抱怨，她轻哼了一声，身体往前倾斜一些，以便可以不错过顾星寒说的每一句话。

就像曾经给桑余讲题一样，顾星寒全程没有多余的废话。50分钟的时间，没给学生走神的机会。在最后的练习时间，他在课本中挑了一些题让他们做。课后作业留完后，铃声精准响起，安静的教室响起嘈杂的声响，周围的人纷纷收拾书包，赶往下一堂课的教室。顾星寒拿起黑板擦，仔细擦去黑板上的公式。当他用手轻拍着身上落下的粉笔灰时，发现桑余正忐忑站在身后。

顾星寒环顾四周，此时教室里只有他们两人。他拿出手机解锁屏幕，查看上课期间有什么信息错过。“化妆了？”简单回复几条后，顾星寒终于把目光转向一直局促站在那里的桑余身上。轻快的语气像是在聊家常，没了刚刚上课时的严肃。他的眼睛停留在她不停抠着衣角的手指上几秒后，饶有兴致地看向桑余的脸。

“一点点……”她的耳朵肉眼可见地变成粉色，手挠了挠头，把头顶的发丝弄乱了。

“挺好看的。”顾星寒的手正要去帮她整理头顶的乱发，但像想到了什么，他的手略显尴尬地在空中转了个弯，把教案放到了课本上。

顾星寒态度的转变让桑余终于提起勇气和他解释，她清清嗓子，往前迈了一小步，“哥……顾老师……”顾星寒挑起的眉毛让桑余及时改口，“我……没让他帮我占座……我……下次会早点来……”

“桑余，你也不用紧张，在学校我就是你的老师。谁帮你占座，我无权干涉。而且我真的希望你可以和别的女生一样，享受你的大学生活。”两人目光对视了几秒，顾星寒打断了桑余急于要反驳的话，“快去上课吧，下一节是专业课，好好听讲。不管你谈不谈恋爱，学习不要耽误了。”

“那我……周五还可以找你吗？”

“可以，我和你说过的话不会变。快去吧，桑桑。”桑余委屈的表情让顾星寒的语调变成了和她说话时特有的温柔，称呼也在不知不觉间变了。桑余脸上的焦虑终于缓解了一些。室友不停催促她的信息，让她不得不和顾星寒告别。桑余把书包背在肩上，飞快往专业课的教室跑去。

顾星寒脸上的笑容在桑余转身的那一刻消失了。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上课前和上课中，桑余身边那个不停想和她说话的男生。他拿起教案和课本，重重砸在讲台上，两本书的边缘贴合在一起，顾星寒拿在手中，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