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事实很打击他作为驴子导师的信心。
默念道经,平复下心绪,告诫自己皮实能抗打击,这点小小挫折又算得了什么?
他决定换一个法术尝试,总不能在一颗歪脖子树上吊着,他太难了。
待心神平静到不染余波,他默默观想丹田内厚实许多仍然模糊的树状元炁,有修炼青木化波术的经验比照,他蕴养等待一息,意念转化,左手大拇指掐着中指弹出。
“噗”,一道微弱青光在豆大油灯下一闪。
“嗤擦”,西边的窗棂纸应声发出美妙的破孔声响,张闻风嘴角翘起。
他学会了青木攒刺术,亦叫“青木刺”,第一个攻击法术,虽然可能威力有限,但他由衷高兴。
让他从爆音术的连续打击对自我信心怀疑中摆脱出来。
他转而猜测法术修习是否也挑人?
比如驴子就学不会青木刺,而他怎样都释放不出爆音术。
明天去密室翻翻书,寻找一下关于法术施展方面的典籍。
没人指点,要靠自己摸索着前行,途中是要遇到无数的困惑,多走一些弯路。
默默感受片刻,回味刚才施法释放的感觉,张闻风再次观想然后意念转化着一弹指,轻喝:“去!”
“噗噗噗”,淡青光芒闪烁,三响几乎连成一声。
他一次释放了三枚极纤细模糊的青木刺,这也是他目前能做到的上限。
上前查看刺破的窗棂纸,张闻风欣赏一阵。
修为提升一级,多学会一门攻击法术,让他驱逐宿鬼信心足了一点,返回案桌前,倒了一杯灵泉水喝下,将干了的黄符收进袖袋内。
吹灭油灯出门,看到二师兄在外面的晒麦场守着。
“时辰差不多了,我需要在道观前面的场坪布置一个‘驱鬼辟邪法阵’,二师兄,你去拿三十六个空碗,干净桃木筷子多备,蜡烛多备,粗盐半碗,备一盏清油灯,我用糯米做坛,用盐落法阵。”
“是。观主,做法驱鬼,还需要我做些甚么?”
“你等下去正殿请来供案上的香灰一把,桃木剑和祖师法铃两样,等会你持法器替我护法。”
“是,我这就去准备。”
交代完毕,两人分头准备。
张闻风招呼顾家几个汉子提着小三牲祭品、香烛钱纸、三升糯米等,来到他准备做法的青砖场坪上,在顾家汉子掌着风灯的照亮下,先将糯米堆放地面呈六面塔状。
再以糯米法坛为基准,用脚步丈量尺寸,沿途放粗盐标示节点。
他其实是第一次布置真正的驱鬼法阵,心底异常的冷静,以步为尺,施展灵眼术,循着感知没有一处踏错,三十六处节点落下,再在粗盐上端正放碗,把腰间葫芦解下每个空碗倒一点清水。
挑一点粗盐放在碗中,盐为阳性,是驱鬼法阵的引子。
布置一番,祭品摆上,旧衣服已经不用了,张闻风对边上守着的顾家汉子吩咐:“把人抬过来,放到后面留出的空位,小心不要踢翻碗。”
很快,一众人跟着来了,三个壮汉小心抬着担架放进阵法空地再退出。
星罗密布的白碗,碗中根根竖立的筷子,使气氛变得有些神秘。
人人肃声,连咳嗽都不敢。
张闻风披散头发,腰间佩青剑,道袍宽袖飘飘。
“二师兄,带他们去饭堂,贴几张辟邪符在窗户和门框上。”
“等下有什么动静,你们不要出门,不要出声,去吧。”
吩咐几句,张闻风又传音老瘸子,去把那根铁钎子拿着守在饭堂,铁器辟邪,铁钎子刺穿过僵尸,带有杀气。
安排妥当,张闻风把蜡烛一根一根点亮,将点亮的蜡烛立在白碗空隙青砖上。
不多时,烛光照耀成片,白碗反射光芒牵连成看不见的网。
最后点亮糯米法坛前的油灯,就着烛火烧一叠钱纸,从袖袋掏出五极驱鬼符,在空中扬起,口中念念有词:
“五星镇彩,光照玄冥。千神万圣,护我真灵。巨天猛兽,制伏五兵。五天冥鬼,亡身灭形。所在之处,万神奉迎。急急如律令。”
两根指头夹着黄符,往法阵担架方向一丢。
烛光齐齐摇晃,起了一阵暖风,黄符飘荡着落向平躺在担架睡着的顾全额头。
一团无形黑雾忽地自顾全身上飘出。
隐约中,有无数鬼哭嚎叫声响起,宿鬼被惊动从顾全体内驱逐出来,周围温度遽然降低。
下方摇晃的火焰,忽地一下灭掉几支。
在观主身侧空地持法器的二师兄一阵毛骨悚然,手臂皮肤起了一层疙瘩。
他赶紧口中默念辟邪咒,从怀里摸出一张自己画的护身符攥在手心。
心头顿时安定不少,他虽然不擅长做白法事、招魂、驱鬼什么的,大致的套路还是知道,却看不懂观主布置的占地三丈方圆法阵。
这鬼的威势也太盛了,道观面前都敢如此放肆。
到底是个什么冤魂孽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