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干冒起黑烟和火光,隐约中听得一声惨叫,从树干上滚落下一样东西。
岳安言离得近,她在那个小人嚣张挑衅时候便冲了过去。
手起一剑,齐根部砍断着火的杨柳树。
用脚踩住掉落地面还滚了一圈的黝黑瓶子,她谨慎地用水行法术护身,不敢轻易上手去拾捡瓶子。
暗道观主几时学会的雷术?
看着不像木行雷法啊?
张闻风纵跃到了近前,他察觉那两个邪物已经借助杨柳树遁走离开,纯粹是一种感觉,便传音喝止驴子,不做无谓追赶,示意师姐高抬贵脚。
他探出百无禁忌的左手,捡起半陷沙地里的黑瓶子。
是个细颈木瓶,木纹流畅精致,约五寸高,三寸多直径的圆肚,瓶壁颇厚,里面空间不大,黑洞洞的往外冒着丝丝寒气,但被他掐在手中后,再无异常。
踢些沙子,扑灭雷击燃起的火焰,道:“走吧,回韦家院子。”
狗子叫声仍然热闹,村子里几乎家家亮灯,再没人出门查看。
乡下人深信鬼神,敬之畏之,轻易不敢招惹,遇着了会烧香请祖宗保佑平安。
张闻风和岳安言从垮塌的院墙,走进溅得一地泥砖碎片、狼藉不堪的韦家院子。
驴子很不甘心地回头张望了几次,那两个邪物再没有出现。
点亮堂屋油灯,张闻风走去西屋,见韦兴德手中提着凳子,紧张地挡在床榻前,便笑道:“没事了,我们已经将那两个邪物赶走。”
韦兴德忙放下凳子,外面的动静他都听到。
院墙垮塌,尖细惊悚的叫声,激烈争斗动静,让他提心吊胆,还不敢表现出来,得护着床上受到惊吓的小儿。
“观主,没抓到邪物吗?”
“没抓到,两个邪物术法诡异,只把它们赶走了。”
“这……它们下次还来,可怎么办?”
韦兴德很着急,也顾不得小儿听着,求道:“观主,你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是吧?”
不由得他不着急,一家子性命攸关啊。
张闻风略一思索,道:“天亮后,你们一家可随我们去山上,暂且住上几日,这两个害你们的邪物,与你们家里不知什么人结了冤仇,瞧这架势,它们不会善罢甘休。”
还有一句话,他没有明说。
邪物这次用收魂阴损手段不成,下次可就换其它法子了。
包括放火,动用邪法,见血等,属于不死不休。
古树魍精的规矩他了解有限,他和岳安言不可能时刻守着这里,瞧着有师门渊源的份上,收留韦家四口,护他们几日平安还是能够做到。
待天亮了,他去一趟城里寻求援助,没必要和两个邪物在此地死磕。
他是有靠山有组织的人。
韦兴德大喜,他就担心观主不管他们一家死活。
忙作揖躬身连连道谢,没有搞定两个邪物之前,他真不敢回家住了,接着疑惑道:“我们两口子,在村里很少得罪人,应该不会和邪物结冤。”
“可能是你们上辈,上上辈与邪物结的仇怨。你有没有兄弟姐妹?”
张闻风问道,手中拿着擦去沙子的黑木瓶,扫一眼泥墙上的黄符,和地面融化了一半的盐粒,有些邪物的冤仇,能祸及三代。
“呃!”
韦兴德确实没有兄弟姐妹。
他是独子,他爹也是单传,只他祖父兄弟极多。
张闻风瞧其神色,猜到只怕是韦兴德的祖父,那位曾经在山上待过的道士,与邪物有过节,转身往堂屋走,道:“等下可能会有村里人上门,你想好与他们怎么解释,我们就不出面了。”
他不想与人多费口舌。
被人围着像看猴子一样还要解释半天,他发现自个没那个耐心了。
或许是脱凡一次心态有所不同,他除了与同道、熟人能相处,心底隐约间有些排斥凡俗。
“对了,韦居士你懂木工活,能分辨木料吧?”
堂屋西墙边的篓子里,有几样木匠工具,斧头、锯子、刨子等。
韦兴德跟着走到堂屋,有观主在,他不担心邪物上门。
听了观主问话,他才醒起先前太过紧张慌乱,乱了分寸,家里有斧头不用,他却拿着把凳子防身。
“是,懂木匠活,一般的木料能认。”
“你帮我看看,这个瓶子是什么木料做的?不要用手碰触。”
韦兴德缩回手指,就着灯光,换着角度偏头仔细打量瓶子上的细腻木纹,分辨好半响,道:“这是柳木做的,奇怪,怎么会有黑柳木?雕琢的手工太好了,年头有些久,是个老物件。”
听得韦兴德的答复,张闻风对古树魍精的跟脚,心中大致有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