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方学徒都不举手了,一个个对瘦小丫头刮目相看。
天天只练一剑,有这么厉害吗?
一个声音迟疑道:“岳道长,我能换用长枪挑战吗?”是黝黑少年韦敬杰举手,这么多人看着,他有些腼腆,不好意思了。
“可以,上前来。”
岳安言点头,问道:“你想挑战谁?”
韦敬杰起身从墙边架子上取了一支丈许木枪,走进场中,扫一眼有些紧张的小丫头,道:“我想挑战铁锦林!”
他选了排在小丫头前面一名的少年,和水清如比试,他觉得胜之不武。
他是所有学徒中年岁最大的,私下里,大家叫他师兄。
张闻风笑着微微点头。
学徒们虽然是练剑为主,但也有喜欢用棍、刀、鞭、枪、叉的,道观不限制学徒们闲暇时候额外多练,二师兄和岳安言还经常指点一二。
两个年岁相仿的少年,隔着两丈距离分别持剑和枪对峙,随着岳道长一声“开始”,名叫铁锦林的高壮少年挥剑斜跳前冲,以短对长,必须要近身,授课道长讲解示范过。
韦敬杰脚下往边上退一步,手中木枪转向依靠腰力“唰”一下便扎了出去。
这一招扎枪他天天练,熟能生巧,练出了枪感。
“啪”,铁锦林的竹剑磕不动刺来的木枪,想要闪避,已经迟了,被木枪圆头给刺中肩膀撞得倒退数步,一屁股坐倒地上。
现场鸦雀无声。
站在队列最边上的水清如悄悄拍胸口,她只会一招平刺,根本挡不住这么快的一枪!
第186章 应声虫
大雪纷飞,仙灵观山门牌坊前,挤满了前来接孩子的家长。
两个多月没有见到自家孩儿,做爹娘的想念得紧,道观规矩严格,送进山门做学徒,一年只有一次年假,?平素不准前来探望,以免耽误学徒修行,就连学徒每月三十文的例钱,都是年底一并结算。
“来了!他们来了!”
随着前面的家长一声喊,所有人纷纷停了聊天,伸长脖子踮脚看。
雪雾迷蒙中,?当先是一名身材高大穿单薄青色道袍的道长,身后排着两队穿着深蓝色厚棉道袍的学徒,?一个个腰间悬挂竹剑,?背着布囊和伞,有些手中还提着竹篮,显得极有精神。
两行学徒鸦雀无声,规规矩矩行走,目不斜视。
喧哗的家长受肃穆气氛影响,不觉也噤声不语。
张闻风对众多家长抱拳行了一礼,大声唱名,让列队的学徒与家长回去,离开之前,学徒们必须上缴腰间悬挂的玉佩。
走出牌坊门,小家伙们一个个恢复本性,朝大人显摆背囊中叮当作响的零花钱,考核得了奖励的则迫不及待揭开竹篮上的稻草,?一挂鲜肉一尾鲜鱼一包酥糖零嘴,这是他们凭本事挣的。
霎时间,?人声鼎沸,?又恢复热闹喧哗。
小丫水清如很是忐忑不安,直到看到人群中的两位兄长对她露出开心笑脸,冲她挥手,才放下心来,她都不记得兄长上一次对她笑是什么时候了?
岳道长与她说过,如果没人来接,就留在道观过年,是一样的。
也与她说了,她两位兄长会抢着要她去家里过年。
岳安言和观主行走在风雪中,身后是扑棱着耳朵的驴子,两人边走边聊。
“水清如今天表现不错,她好像还没练到‘与手合’吧?”
“没有,她练剑很专注,认认真真按照要求完成每天的训练,没有一下偷懒,这点很难得,她练出了剑感,或许她能通过练剑找到气感。”
“其他学徒……可不可以先只练一招,像水清如练平刺,韦敬杰练扎枪一样,练出手感再练整套剑法?”
“只练一招很枯燥,能坚持下来的没有几个,你可以让他们试试。”
“待过完年,他们返回来,我让他们尝试一个月,利用闲暇时候练习一招,规定每天完成多少的训练量,看看效果,能坚持的就继续,不能坚持的不强求。”
岳安言披着青色斗篷,笑道:“今天见小丫使出那一剑,我都想单独练一练平刺了,上次与你切磋的剑修何道长,就一招平刺,好生厉害!”
张闻风偏头看了一眼,笑道:“我抄录了一份何道长的练剑心得,回头你拿去参看一二。”
“好啊,我抄录一份。”
岳安言好奇道:“那位何道长也是个怪人,他把自己的练剑心得都送你,是想给自己培养一个对手吗?”
“算是吧。道修练法的多,纯粹练剑的少之又少。”
两人随意闲聊,走到山脚下等二师兄忙完。
驴子抽着鼻子,它嗅到随风飘来的酒香,便撂下两人,一头钻去东边林子。
好大一阵,二师兄把学徒们送走,返回来时,带了一个戴草帽的汉子过来。
二师兄神色略有些古怪,介绍道:“观主,这位是北岩村的薛往居士,他说撞了脏东西,想请观主帮他做法治病。”
打躬作揖的汉子似乎有难言之隐,闭着嘴巴不说话。
张闻风还礼示意汉子不用客气,打量着身材壮实古铜色皮肤的三旬汉子,他没看出对方身上有鬼气或邪气,只脸色很憔悴,草帽边缘积了一层雪,显然是赶了很远的路,问道:“你先说说,是怎么回事?”
汉子犹豫一下,低声道:“我……我说话的时候,有人在重复着学我说的话,不知您……能不能听到另外一个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