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映照下,枣木剑刺出丝丝缕缕色彩变幻的光芒,由于速度太快,剑光消散的速度远远低于生成的速度,交织在一起,形成了寒光点点的剑网。
所有扑来的鬼物、游魂,犹如飞蛾扑火,空中爆出一阵“噼啪”声响。
凄凄惨惨鬼叫声不绝于耳,又迅速消停湮灭,那一点剑光追出数丈外,短短时间内便将林子里涌出的群鬼给斩杀成黑气,溃散消失在夜空,回归天地间。
身处险地,既然不能念经超度,那么便以雷霆之势诛杀,这就是他的道理。
对付鬼物,他不止一种手段。
驴子站在当地没有动弹,观主的速度太快,它很果断地不添乱。
见观主收剑走回来,驴子很狗腿地迎上去,尾巴摇起来:“观主您是‘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剑光寒十八洲’,观主威武!一群大鬼小鬼不够您一剑……”
“停,打住!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乱七八糟说辞?”
张闻风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忙叫停。
“和老瘸子去镇上听评书时候,学到一些新鲜东西,怎么样?林子里的鬼都干掉了,没见有漏网之鬼,应该干净了吧?”
驴子嗅着鼻子,感受空气中的鬼气。
张闻风对着林子方向坐下,给篝火添了三根湿木柴,烧得烟雾湿气飘摇,道:“还不知道是否有厉害的鬼物潜藏在山中,我先调息一个时辰,时间差不多了你叫我,咱们轮流着守夜,切不可大意。”
“那是,那是,观主您尽管调息,我精神好着呢,不犯困,我来守夜。”
驴子哪里困得着,它要见到山中再无鬼物才能安心。
一夜再无异常,篝火烧到天亮。
太阳升起到树梢高度,草丛露水干透,张闻风起身拔剑,道:“走,不管有鬼没鬼,咱们将林子和山上全部扫荡一遍,没有时刻防鬼的道理。”
“走起,我记得有个词叫什么来着,打草惊鬼。”
“是‘打草惊蛇’。”
“都差不多是那个意思,观主你有时候喜欢挑刺,钻牛角尖,还能不能好好聊天?天都被你聊死球了。”
“……好吧,我今后改正。”
“这还差不多,‘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一头驴子掉起书袋来,口沫横飞,神采飞扬,连鬼都不怕了。
花了大半个上午,把林子和山头各处走遍,放火将有鬼气的岩洞熏烧半响,整个孤岛一样的山上再没有发现鬼物藏身,让一人一驴放下心来。
只剩最后光秃秃连树木都没有的山顶巨石,很是陡峭,约十余丈高。
驴子仰头打量片刻,它是没法子上去,道:“要不算了,那上面鸟不拉屎,连颗遮阴的树都没有,懒得费那劲。”
“行百里者半九十,不能半途而废,你在这里稍等我片刻。”
张闻风退开数步助跑,脚下往地面一踩起跳,双脚交替踩着岩石陡峭坡面,眨眼间便跑到接近岩石顶上,伸左手一攀,整个人借力高高跃起,迅速打量岩石顶上的情形。
令他惊奇的是上方居然是一座石屋,他上来的位置是侧面院墙。
从下方看去,有院墙遮挡,以为是一整块巨大岩石。
落到五尺厚的岩石院墙上,张闻风持剑在手,谨慎地往正门方向移步。
石门敞开着,石屋匾额上横刻有三个篆字:“观瀑岩。”
地面蒙着厚厚灰尘,不像是有人住着的样子。
张闻风仔细感知一阵,出声问道:“请问主人家在吗?张道士冒昧前来拜访。”
岩下站立的驴子大为惊奇,叫道:“观主,什么情况?”
“岩石顶上有座两居一厅的石屋,似乎很久没人住了,我进去瞧瞧。”
张闻风从院墙跳落岩石地面,轻轻踏步走上屋檐台阶,迈过石门槛,里里外外看了一遍,石屋里有简单的石桌、石凳、石卧榻等物,没有丝毫鬼气。
这座石屋似乎是专门为观瀑准备,坐南朝北,站在大门屋檐下,正好对着远处垂挂的瀑布,只前方有院墙遮挡,稍有些不那么完美。
张闻风已经很满意了,能有现成的石屋住着,至少可以解决燃眉之急。
他用剑在岩石上开出石梯,以驴子的敏捷,落脚上下不成问题。
飘落到岩石下,把石屋的情况与驴子一说,驴子兴奋之余,又开始担忧道:“观主,这地儿没有猎物,也没有那种可以食用的根茎,连水都没有,你……吃的问题怎么解决?”
张闻风胸有成竹,往山下走去,道:“南边的水声较其它地方清晰,听着没那么湍急,昨天我往雾气下方抛石子,能听到石子砸进水面的声响,估摸着最多不过七八丈,等会可以砍伐一颗粗树,切成筒,挖空了做简单的水桶,用长藤吊着放进南边雾气中的峡谷,应该能打到水。”
只要能够打到水,他便能想办法抓到鱼。
所谓天无绝人之路,就看能否寻着唯一的生机活路。
“那您赶紧动手伐木做木桶,砍这些不中看也不中用的小竹子做甚么,呃,您不会是想用竹子和麻杆做扫帚……”
“事情要一件一件的做,我先将石屋里外清扫干净,或许能够找到有用的线索,那座石屋建在岩石顶上,还有‘观瀑岩’三字,似乎是意有所指,也不耽误太多时间,我先试试。”
张闻风现在没什么能够依仗,只能分析之后跟着感觉走了。
他飞快地扎一个扫把,再次飞身攀爬上大岩石,落到石屋院子,从屋子里面开始,将灰尘扫拢到墙角,用手捧出来,花了两刻钟,把里里外外的打扫一遍。
住进去之前先清扫,也是一种故老相传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