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到了初八,张闻风、杨水兰、乐子、山长等人在山门牌坊前迎接由闾子进、小泥儿陪同下赶来的杨水兰娘家兄弟荣书之。
荣书之与杨水兰四目相对,百感交集,化作会心一笑。
“大姐!”
“嗯,来了就好。”
杨水兰看着面貌陌生笑容灿烂的少年儒生,她从中看出了两分熟悉的神情,当年那个潇洒不羁的金泥山神便是如此称呼她,她是“春花秋月”的老大,“秋”为老三,如果按年岁算,她反而是最小的那个,但是她们之间不按年岁排行。
小泥儿滑溜地钻到娘娘身边,熟门熟路牵着娘娘的飘带把姑爷挤到后面,还冲姑爷做了一个鬼脸。
杨水兰摸了摸小泥儿头顶,神色平静介绍道:“书之,这位是我公公。”
荣书之上前拱手躬身施礼:“书之恭祝老爷子身体安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给您拜年了!”
老瘸子红光满面,笑呵呵直夸“真会说话,好俊的小哥儿”,从袖口摸出一个沉甸甸红纸包塞给荣书之,关切地询问家中情况,荣书之收下红纸包笑着一一客套回应,滴水不漏。
随后又与乐子、观主、山长等人见礼寒暄。
由杨水兰、乐子、小泥儿陪着荣书之去北岩林子的小瀑山住下。
张闻风正要寻闾子进说话,看到闾子进揽着老瘸子的肩膀打着哈哈往东边院子走,显然是要喝酒高兴高兴,遂做罢,不扰他们的兴致,他和山长一道四处走走查看各处的准备情况。
几人在山顶水兰殿喝茶述话。
陪了一阵,乐子借故下山,留下他们三个单独说话。
杨水兰的几位兄弟是什么样,乐子在柏云县码头做船工时候,自是都认识见过,杨水兰提前告诉他,请来的娘家兄弟是五百多年前的兄弟。
小泥儿坐不住,扭来扭去,待两人说了好大一阵鸡毛蒜皮的老黄历,她插话叫道:“娘娘,你这下可以说了,为甚一门心思要嫁给乐子姑爷?你老是拿我当外人,今天山神爷也请来了,别说你和姑爷半块饼子的旧事,我不大信。”
她虽然爱胡闹,娘娘是什么人,她能不清楚?
乐子姑爷各方面都不出色,怎么配得上娘娘?
趁着请来山神爷的机会,她要一个答案,老是拿她当小孩,她真的生气了。
杨水兰伸手掐去,见小家伙噘着小嘴不避不让,一脸死犟的生气表情,她轻轻掐了小泥儿粉脸上一把,露出久远回忆的神色,道:“九生九世,我都遇到他,我不嫁他又能嫁给谁?”
“啊……”
小泥儿惊讶张着小嘴。
娘娘太过分了,以前从来没与她提过这等往事,好像有劲爆故事的样子。
荣书之神色一动,问道:“是当年游历披霞山的穷酸书生?”
他说的是六百多年前杨春在披霞山修行,还不是峣西河水神娘娘的往事,他对那个指点江山、谈天论地从大应来的游丝院书生,印象深刻。
那家伙是真敢说啊,豪气干云,气魄极大,浑不将天下英雄放眼里的欠扁模样。
也不知是怎么活那么大,从大应走到大番没被人打死在路上。
他记得秋韵悄悄与他说,杨春那妮子看书生的眼神不对,动情了,要不然他还想不到这一茬。
杨水兰笑道:“难为你还记得他。我当时才醒神,不适应身体的融合,将他狠狠骂了一顿,后来翻看九世记忆的模糊影像,才知道差点错过了他。”
伸手摸了摸一脸不忿又好奇的小泥儿脑袋,道:“我认识你是后来的事情,你没见过他,不知者不怪,以后对他客气点,他没有前世的记忆,也不可能再醒神,这样很好,不用记起一些不愉快的往事。”
“算了,不怪你了,以后有事情与我讲清楚,我又不是不讲道理。”
小泥儿装着老气横秋的样,很大度原谅了自家娘娘的过失,忍不住好奇问道:“你和那个风流书生当年有没有……”两个手指头做出勾搭的手势。
“小孩子家家的,脑子里成天瞎胡乱想,多放些心思在修行上不好吗?”
杨水兰敲了贱兮兮的小家伙额头一记。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对熊孩子就不能太惯着。
站起身,清清淡淡笑着,很理所当然说道:“我要在春天伊始嫁给他,即使几百年过去,仍然算数。”
小泥儿搓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小声嘀咕:“受不了你,不害臊。”
荣书之附和道:“你家娘娘没救了。”
杨水兰笑着如一株清水幽兰,柔柔弱弱,眼眸里有光芒闪烁。
初十,婚礼隆重举行。
乐子和杨水兰一身盛装袍服,依着观主的安排,先去张家庄祠堂烧香敬酒,拜完天地,再返回山顶,给各地赶来参加喜宴的客人敬酒,接受众人祝福。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第631章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夜深席终客人散,观主、山长、闾子进等人陪着众多客人返回仙峰山附近的客院入住,荣书之、木梨花、周挚三位则由小泥儿、胡羌儿送到小瀑山半山腰的院子住下。
两位新人牵手踏月,偎依着走进大殿后面的寝宫。
落下禁制,红烛昏罗帐,杨水兰脸色绯红,眼眸似水波盈盈。
接过夫君递来的一盏琥珀色酒水,听得乐子笑着低吟“一朝同饮合卺酒”,她接了一句“生生世世永缠绵”,喝完合卺酒,止住急不可耐的乐子。